“經書?你在玄天殿得到的,是一部經書?”顧不得林一話中的反詰之意,晏起失聲問道。
“那不是一部功法?”辰淵子追問了一句。簡已與宋守均是一臉的茫然,不知兩位長輩與林一在說些什麼。莫大亦是呈現出懵懂無知的模樣,左右看了看,藏於袍袖中的手輕輕抖動了下。
林一未作聲,而是拿出一塊玉簡。晏起與辰淵子的神色皆鄭重起來,緊緊盯著對方的手上。
“玉簡之中,為我摘錄的一篇經文!有沒有用處,我不知道!”說著,林一靜靜打量著二人。
彼此相視,晏起與辰淵子的眸光中閃現出一分喜色。前者伸手虛請,後者手拈銀鬚點了點頭,邁步往前。
走至林一身前五丈處,辰淵子站定。對方揚手一拋,玉簡輕輕飛至他的手中。未及,老頭強抑內心的驚喜,卻已是滿面的笑容。這是一篇元嬰的感悟啊!怎麼沒有用處?用處大了!有此經文相助,結成元嬰便多了幾成的把握。而若是正陽宗出了元嬰修士,將一雪前恥……
“林一,此處不是廢話的地方。既然要走,老夫絕不會留你,惟有送些盤纏以壯行色……”說著,辰淵子又掏出了乾坤袋在手上掂了掂,回頭喊道:“晏師弟,靈石!”
晏起的臉色露出難得的笑容,毫不遲疑丟出了一個乾坤袋。
辰淵子將兩個乾坤袋皆扔向了林一,說道:“老夫回去便要閉關了!分別在即,我有兩個心願。其一,他日你若迴轉,不要忘了正陽宗。其二,我那後人若是修為有成,便是你林一的弟子,你賴都賴不掉……”言罷,他轉身離去。簡已等人亦是沒了用處,忙跟了上去,宋守與莫大不忘拱手作別。
林一亦是拱了拱手,並未出聲。
“記得我說過的一句話嗎?你是第二個捨棄丹陽峰天梯不用的人,而第一個,便是我晏起。可惜呀!你我沒有師徒的緣分了!”晏起的心情好轉,竟是留在原地,提起丹陽峰前的那件舊事。林一說道:“多謝晏前輩的抬愛!我此生只有一個師父!”
“莫非便是那個……”晏起恍然說道。
“我師父只是個凡人!”林一淡淡回了一句。晏起想什麼,他自然知曉,卻不想與其多說,而是轉向辰淵子高聲問道:“前輩莫不就是吳七的師父?”
辰淵子的腳下一頓,大步而去,只是丟下一句,人死無咎……
晏起留下深深的一瞥,飄然轉身。林一猶自忖思著,人死無咎?吳七臨死前所念叨的,我又錯了……無悔矣!
人活著,又何必執著於對錯呢!無悔才好啊!
不一會兒,正陽宗一行,慢慢消失在狹窄的山澗中。
晏起與辰淵子達成所願的離去了!他們失去了所失去的,卻也得到想要得到的。而自己得到了很多靈石,卻沒失去了什麼。可為何心頭的不安卻是濃重了起來?
自大商一路走來,見慣了是是非非,經歷了太多的爾虞我詐,不難猜測出晏起等人的心思。正陽宗失去了丹陽山,終有所得。而玄天門與黑山宗咄咄逼人,他們並未得到什麼。如同棋局,他們是博弈的對手,誰又是棋子?
頗感無味的搖搖頭,將心頭那一分不安又琢磨了一番,林一提起了小心。此去那條地下靈脈的路程並不遠,卻須穿越歸靈谷,倒不好大意了。
掐動手訣,黃色的光芒閃過,林一沉入了地下,直至百丈深處,這才循著那條靈脈的大致方向往前。
辰淵子給的三個乾坤袋中,有兩萬多靈石。這並非是老頭的善心大發,若不然,為何第一個乾坤袋裡只有五千的靈石。以物易物罷了!林一冒著生死的危險來至此處,還了丹陽山的一個人情。除此之外,他不過是作了一場買賣。至少,正陽宗的人是如此的以為。即便是事後被玄天門與黑山宗知曉了,這也僅僅是一場交易。
這場交易中,林一究竟要付出怎樣的代價,在他真正離開大夏之前,怕是沒人說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