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無比的晌午,童謠在御風司的門口處稍稍嘆了口氣,不由伸著懶腰,驀然偏過頭,曜日下,白昱修正負手微笑的看著她,那笑容卻是讓人覺得格外落寞。
童謠從容的放下雙手,對著白昱修也只是微微一笑,笑得十分沉靜,慢步與之交肩而過,忽地伸出惡爪狠狠的擰了一把,立即疼得白昱修的面目一陣呲哇亂叫..
“來了也不進去,就讓我一個人忙活。”
“辛苦辛苦..”
白昱修像個狗腿子般亦步亦趨的跟著,挑了挑眉從身後拿出包東西在童謠的眼前開啟,童謠瞧見炸糕的一瞬吃吃的笑了,隨手挑了一個先塞進了白昱修的嘴裡,白昱修便也暢快的吃了起來。
御風司凝聚著這幾個少年少女的心血,高彥成近來去了涼州分司巡查,所以白昱修想不論童謠怎樣生氣,也不會不來御風司的,只是他不敢進去,主要是怕方醒還在怪他..
“就為這個來?”
“當然不是。”
童謠慢條斯理的吃完了一個炸糕淡淡道,白昱修聞言搖搖頭,又從身上找出樣東西,拇指一撮,是兩封紅皮燙金的婚柬,童謠頓時笑得露出了白牙,搶也似的拿在了手上。
果然是楚若水的婚禮請柬,於遠帆還煞有介事的單獨下了一封給童謠,說是誠邀蘇府的童謠姑娘,怎的又會同安北王府的請柬歸到一起?
“哦,那你是專程替他於尚書跑腿的?”
“你啊你,我還不是找個藉口..”
白昱修說著被童謠似嗔非嗔的瞪了一眼,卻也是開心的很,這請柬的確是他專程跑到於遠帆那要來的,還被於遠帆好一頓說教,什麼不合禮數,累人家童謠的名聲..
白昱修聽完當即就不樂意了,他可是鐵定要娶童謠的,現在轉達封東西又怎樣,但也相當聰明的沒有去跟於遠帆爭辯。
“你的。”
“放你那唄,咱們還分那麼清吶..”
一陣不見,白昱修這是又幼稚了不少,童謠無視他撅的老高的嘴巴,強制性的將白昱修那封塞了回來,隨後原地嗅了嗅,循著香味跑到了賣胡餅的攤子上。
“我跟姓於的又沒什麼關係,自然是到若水那陪她出嫁了。”
“那我跟著你!”
童謠接過胡餅一副這人沒病吧的眼神看著白昱修,白昱修便嘻笑的從童謠手上扯了一大塊餅咬在嘴裡,整個一副他完全就是有病,而且病的不輕的模樣。
這兩人碰到一起除了吃也就沒有別的事了..一路吃下來白昱修不曾解釋那曹玉珍的事情,童謠就更不會主動問起,只是心照不宣的相信著對方相信自己。
行至主街,白昱修聞聽前方一陣喧譁的議論聲,自然就拉著童謠往那廂熱鬧的地方靠近,童謠本還以為是天然居又有什麼名角駕到惹得如此,駐足側耳聽了一會,面色便漸漸的陰沉了下來。
“阿九掌櫃,我家少爺非你不娶,快請出來吧。”
“現在都時興這樣了嗎?”
白昱修捂著嘴低聲的說著,帶了點看戲的興奮,卻見童謠一雙眉眼皺的好似能吃了誰似的,趕忙閉嘴了..
天然居下被一眾百姓圍觀的,正是帶了一群小廝叫嚷的丁榮悅,丁榮悅其人京中並非人盡皆知,但他那個爹卻不然,位居戶部尚書的丁奎賀,誰人不知呢。
丁榮悅一襲紅袍加身,手上輕揮著摺扇真是好不招搖得瑟,他自認長相不凡,家世甚好,偏就是入不了她阿九的眼,事先從太子那探知二人並非什麼曖昧的關係,這才來了這一出。
“我當是誰如此吵鬧,原來是丁少爺。”
“阿九姑娘有禮。”
丁榮悅見人露面,手腕一抖合上摺扇,動作頗為瀟灑利落,雙手拱起也很是客氣的見禮,頭卻沒有低下去分毫,而後嘴角一勾眼睛從上到下又從下到上的打量了一番..
一襲金蝶穿花的雙縐長裙更顯身量纖纖,髮間的點翠如意玉花嵌寶簪子奪目而不惹眼,阿九的裝扮總是在市井與貴族之間拿捏的極好,而她的容顏也不絕頂美豔,面如桃瓣,微圓的瑞鳳眼如寶石般明亮,眼尾優雅上翹,給人似笑非笑的感覺。
至於阿九的獨到之處,便是不論她與誰人說話,都能得體應對,圓滑而端莊,虛偽且溫和,她的世故都寫在臉上,叫人說不出討厭來。
“不如請丁少爺移步天然居內。”
“阿九姑娘..鄙人不才,年方二十,無官無爵,好在獨善其身尚未婚娶,今日厚顏親自登門求親,請你莫要見怪。”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都落在了阿九的臉上,那眼神中帶著輕薄,聽到周邊人輕聲說著男子的家世,更是覺得阿九不配,這或許便是丁榮悅的目的,想要告訴阿九,他都能做到這個份上,可不就是真愛。
“各位都散了吧,若是想到天然居內飲一杯,歡迎之至。”
“都散了都散了..”
丁榮悅示意小廝配合著阿九驅散看客,那些個百姓擺著手說著沒什麼好看的,可沒走了幾步又三三兩兩裝著閒聊的樣子,停下繼續關注著這邊。
“丁少爺,前兩日的話我想我已說的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