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靖說著突然轉過身來,別有意味的笑了笑,這個立在他身旁同樣喚作依依的女子,是西齊戶部尚書的庶女之一,府上不受寵之最!
當初她拿著戶部尚書,也就是她親爹的假賬來找赫連靖,謀求一個可以將一家子人都踩在腳下的未來,只她後來知,赫連靖早就有了那些東西,錢財都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不知的是為何會對她起了一絲絲的興趣。
“叡王該醒了..”
“受了那麼大的驚嚇,是要好好睡上兩天。”
赫連靖說的譏諷,復又冷笑了一聲,前兩日太子在叡王府的所作所為自然鬧得沸沸揚揚,東宮本有意遮掩的,哪知當時太子似乎也是被氣暈了過去,裡裡外外實在是亂作一鍋粥了。
“可聽說叡王殿下的傷勢雖是避開了致命要害,卻也傷的不輕..”
“真可惜。”
赫連靖近來的身形越發消瘦,一雙眼眸卻是亮得驚人,他在此毫不避諱的展露著壓抑了許久的蠢蠢欲動,人生真是諷刺,像太子,叡王..那樣高高在上的人物,如今在他這裡,不過也如螻蟻一般!
“還是宰輔大人穩如泰山,將那個目睹一切的侍衛收押了,可真要與太子爺較真到底了,只是那侍衛,會不會是殿下的人?”
“不是。”
赫連靖不以為然的轉頭望向遠處,依依笑意款款,凝視著眼前人堅毅的側臉,這話她信得,誰人不想活呢,若那時叡王斃命,時下的定局便是那個唯一的目擊者被推出來頂包。
“那..不知殿下會如何厚賞宰輔大人?”
“壽終正寢。”
依依小心翼翼的將笑容抿於雙唇之間,赫連靖便如此輕描淡寫的肯定了她心頭的猜測..也是,宰輔在朝中的勢力已是無人可以比肩,再有遍佈天下的門生,看來的確沒有比一寧更好的皇后人選了。
“那殿下會如此安置依依?”
“宰府之下,尚書府之上。”
赫連靖盯著依依的雙眸中閃過一絲殺意,怎麼也是一脈相傳,他的脾性又能比太子好到哪裡去,只這話該不該信得,他都不知道,所以只要這女子守好自個的名字,便可。
“依依謝殿下!只殿下..真就這麼志在必得?”
“自然。”
赫連靖不禁哈哈一笑,難得的眉目舒展,已頗具王者風範,歲月如梭,他這點子能耐和信心還是有的,只是對他來說,六月了..一切都還是太慢了!
西齊東宮。
打皇宮裡前來通報的太監喜極而泣,本以為聽到西齊皇帝甦醒的訊息太子會同他一般的激動,怎這位爺只是坐在床上,盯著手裡的一支布絹花簪,指甲都被捏的褪了鮮紅。
“滾!”
“什麼?”
西齊太子緊緊咬著牙根好半天才從嘴裡蹦出一個字,太監還以為自個聽錯了,可見太子胸前起伏的越加急促,掃了一眼床邊的僕人趕忙識趣的滾了。
“我的爺..”
“你接著說!”
心腹僕人一臉的忠誠,揪著自個的衣襟心痛的跪在了地上,太子見狀周身的肌肉都不由得僵硬起來,顫抖的喘息了兩口,直到將花簪貼在面上才得以平復。
“會是叡王?或是..”
“太子爺若是有個什麼..那些人全得跟著陪葬,他們算什麼東西!”
西齊太子幾乎有些恐懼的迸出一句後,再沒有勇氣說下去,忽見心腹僕人哭得傷心,整個人失重一般的倒了回去,連腦袋磕在床框上都已經沒了痛感,手上卻依然緊抓著布絹花簪。
西齊太子本以為他醒來要面對的是宰輔大人的疾言厲色,或者更糟,但絕沒有想到會糟到眼前這個地步,御醫們瘋了一般的嚴查東宮,是因著太子中了毒,劇毒,積重難返..
“爺,聖上醒了..咱們..宰輔指定已經進宮了,想他那般護著五殿下,會不會..不對不對!不會的,非親非故的,五殿下能有什麼才能,不過是人人可憐的一條臭蟲罷了!”
“是啊..都是臭蟲..”
太子苦笑不已,仍用同情的口吻說著,彷彿他永遠都會是這西齊國尊貴的東宮儲君,但為何,他的神情中還參雜著一抹疏朗坦然..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有句話被那僕人說對了,宰輔於赫連靖,如今還真就不是非親非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