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陰荏苒,逐漸隱沒在斜陽中,如墨的夜色逐漸爬滿了整個天際,如同一團化不開的濃霧,這個季節沒有惹人意煩的昆蟲鼓譟,只有偶爾傳來的幾聲犬吠在耳邊盤旋。
“大小姐,血燕燉好了。”
“拿來。”
何巧容一襲錦緞粉裙,坐在一方嵌琺琅的紫檀鼓墩之上,凝視著玻璃鏡中的自己,雖稱不上像貴妃那般的傾國傾城,卻也甚是楚楚可人,絕不會是淹沒在人群中的那一類庸脂俗粉。
“大小姐?”
“催什麼!”
何巧容眉目一轉仰著頭瞪向身旁站了有一會子的丫環,丫環心中不由得叫屈,伺候了這般久倒是少見自家小姐這麼心煩氣躁,往常打宮中覲見回來都是高高興興的,偏今日..
“還不給我?”
“是。”
丫環依言將盛出一小碗的血燕交到何巧容的手上,沒有預想的那般,只見何巧容嚐了一口隨即蹙眉吐了出來,揮手間將手裡的白瓷小碗砸了個粉碎,滿地的碎片和血燕汁水..
“你是要燙死我嗎?你是不是存心跟本小姐做對!”
“沒有啊大小姐..奴婢哪裡敢呢!”
何巧容臉色鐵青的盯著跪在碎渣上的丫環,胸口劇烈起伏,往常像這般的苦肉計她看看也就過去了,今日卻覺得實實不夠解恨,回身左右找著趁手的東西,倒是要好好的出一口噁心。
“這是怎麼了?”
“夫人..”
丫環淚眼朦朧的望著進門的何夫人,待何夫人同她使了個眼色,便磕了個頭退出去了,何巧容見狀臉色稍霽,走到閨房中的另一側坐下,不忘拿腳下的桌腿撒氣,重重的踢了一腳..
“貴妃娘娘賞的血燕你也敢砸,若是傳出去,你這大家閨秀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不要了,統統不要了!”
提起貴妃何巧容便心頭窩火,轉眼看著自個的母親還面帶微笑像個沒事人一般,惱怒的將臉扭向一側,手指用力的摳住桌角,極力忍淚的模樣令何夫人詫異,似是沒想到事情的嚴重性。
“同娘說,到底怎麼了,可是貴妃不與你有好臉色看?”
“好!好得很..就是女兒自己沒本事,得不到世子殿下的青睞..”
何巧容任由何夫人握著她的雙手,悶悶不樂的說道,何夫人聞言撲哧一笑,看著自家女兒的面色又立即恢復溫和的一派..
“既然貴妃娘娘早有許諾,你又何必..”
“不是!娘..你可知今日貴妃娘娘告訴了我什麼!她說林老大人昨日進宮面見皇上,為林二公子求婚,那物件竟是..竟是依依!”
何巧容反抓住何夫人的袖子,咬牙切齒的說道,何夫人神色一震,顯然是沒想到會有這等事情,略顯緊張的打量了一番何巧容,關乎聖上的事情想來何巧容不敢亂說,而貴妃有熒惑何巧容的可能,但保不齊會是真的。
何夫人面帶深思之色鬆開了何巧容的雙手,坐到她的身旁沉默了片刻。
一直以來,何夫人自認對府上何依依一眾庶出子女不薄,所謂不薄,是從未有過加害之心,已很是難得..
何夫人的孃家不是什麼小門小戶,並不在意什麼金銀財寶,她膝下只有這麼一個寶貝女兒,自然要傾盡所有為她著想!
一個女子想要將來的日子好過,與夫君的感情其次,門楣才是最重要的,而門楣當屬皇家最衣食無憂,何夫人的眼光還算長遠,太子妃的孃家何府比不上,太子便不做打算,白昱墨不招皇帝喜歡,白昱央太過軟弱無能,白昱灝年紀又對不上..
故何夫人自然將目標鎖定到了世子白昱修,安北王爺沒有異心得皇上器重,白昱修相貌過關,近兩年也算有所作為,王府上還沒有需要侍候的婆婆,那對於自己心愛的女兒簡直太過完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