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醫,方醒...你快來啊。”
天剛矇矇亮,靜妃娘娘驚慌失措的呼喊聲,打破了鍾粹宮的寧靜,太子,白昱祁,白昱修瞬間從睡夢中驚醒,只見院中已無方醒和顏韻的身影,三人掀開棉被大步邁進了裡堂。
靜妃站在床尾不停的顫慄著,一雙美眸紅腫不堪,似乎已將眼淚哭盡了,方醒檢查著白昱灝的瞳孔,仍是不見她有一絲慌亂,顏韻坐在床沿號脈,臉色越發的僵硬,先是看向方醒,轉而面對進來的太子三人,無奈的搖了搖頭。
“七皇子的脈搏..停了..”
“灝兒!”
靜妃猛地撲過來,一把拽開顏韻,使勁的晃動著床上的白昱灝,泉湧的眼淚接踵而至,她不能接受,她唯一的兒子,就因為跟太子出了趟宮,就因為看那黑狗瘦的可憐,就因為好心的想將手上的點心餵給它..這麼一條鮮活的生命,就此斷送了?
“灝兒,母妃在這裡,母妃再也不逼你念書了,你不是一直想同世子去騎馬嗎!他就在這裡,你睜開眼睛看看吶..”
靜妃娘娘哭的肝腸寸斷,白昱修跟著掉下了眼淚,緊咬著牙關不想發出聲響,太子背過臉去,似乎是..無顏面對這個結局。
“你不要搖他。”
方醒怒聲制止道,哪知靜妃根本聽不進去,作勢要推開她,方醒回頭看向還算理智的白昱祁。
“快拉開靜妃娘娘。”
白昱祁聽話立刻上手,不能動粗,只能憑藉著手勁拽開靜妃,靜妃拼命的抵抗,對白昱祁一陣拳打腳踢..
“等真死了再哭不遲。”
方醒厭煩的喊了一聲,靜妃立刻止住了哭鬧,不解的看向方醒,這是什麼意思,白昱灝還沒死?
方醒不能確定,這孩子的肢體軟癱,眼球運動失調,下頜下墜,出氣多,進氣少,除了頸動脈還有些微弱的波動。故而只想放手一搏,按住白昱灝的左側心口處,確認位置後,猛然抬手,重重的朝下捶去。
砰!
一聲悶響,白昱灝的身軀立即彈起來,隨即又歪著腦袋墜了下去。方醒這番舉動,甚至嚇到了白昱祁,但是手上還是沒有放開靜妃。太子想上前制止,被白昱修一把拉住,他縱然覺得不可思議,卻仍是相信方醒。
砰!砰!砰!
方醒沒有停止捶打,白昱灝的身軀隨之不停地彈起來,墜下去...根本沒有半分救人的味道,倒有些像鞭屍類的刑罰。只是方醒此時的神情卻是無比認真..
“恩..”
最後一擊,方醒用了實打實的勁力,白昱灝仍然彈了起來,卻在跌下去的同時,發出了輕微的聲響..靜妃的抽泣聲戛然而止,裡堂內的幾人眨巴著眼睛,驚奇的盯著方醒,這個人..是妖怪吧。顏韻立刻趴到床邊號脈..
“有了有了..活過來了..”
方醒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本來也沒死..只是憑藉脈搏的跳動,是不能全然斷定的。
“對了,土鱉子..三個切片,斑毛七個去足頭用米炒,然後,然後大黃五錢,劉寄奴五錢,茯苓五錢。快。”
方醒突然想到了一個藥方,好像是被稱為治療恐水症的活命仙丹,因為斑毛屬劇毒物品,故曾經看了眼便沒多注意,如今希望真的可以救活這孩子。
“千萬別晃七皇子。”
方醒回頭叮囑了一句,同顏韻衝了出去製藥材,白昱祁的手自然鬆開,靜妃卻不敢再妄動,只是輕輕的將白昱灝耷拉在床沿的手放了回去。
“瞧他們倆,搞得我都想從醫了..“
白昱修突然有些羨慕顏韻,記得當初,顏家二公子從醫的訊息,在帝都炸開了鍋,從醫不驚奇,偏偏只是開了一家小小的醫館,平時只收藥材的成本錢..卻依然是偃安城生意最為慘淡的一家,或是因多數人的仇富心理,或是懷疑他乃是三分鐘熱度,而白昱修也是今日才得以發現,原來行醫治病,也是這般的有樂趣。
花了足足兩個時辰配好的藥,顏韻餵了白昱灝喝下,情況雖然沒有明顯的好轉,卻也沒有更糟。靜妃被白昱祁勸了回去,皇上皇后晌午來看了一眼,沒多說什麼便走了,太子和白昱祁跟著離開了,想必是要爭著稟明一早的事情,還得回去梳洗一番,畢竟方醒在這呢..
“我在這守著,你又一天沒吃東西了,快去用些。”
“你們去吧,我守在這。”
顏韻小聲的叫著方醒,方醒搖了搖頭,看著床上躺著的白昱灝,她盡了一切的能力,現在只剩最後一樣,便是她有些迷信的擔心,擔心她一走,那些地獄派來的小嘍囉,便會衝進來將人帶走..
“那咱們先去吃,給方醒多帶些。”
白昱修朝顏韻招了招手,顏韻給了方醒一個十分堅定的眼神,便出去了。
“小孩,我可是一點都不擔心自己的性命,你的父母健全,還有這麼疼你的兄長,多少人羨慕你的人生,你還沒談過戀..”
方醒半蹲在白昱灝的床前,為他按摩著幾個關鍵的穴位,雖然並不見得有何效果,嘴上也開始唸叨起來,全然沒有在意到面前的孩子,一張慘白的小臉,微微睜開雙眼..
“姐姐..”
方醒手上的動作停滯,略有些激動的看向白昱灝,她在想是不是因為又累又飢,出現了幻覺,她穿的可是男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