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病已至椒房殿只裝作什麼都不知,只是若有似無間提及了韓增,而霍成君也沒有多想,反倒是順著劉病已的話相問,“陛下,可能讓龍額侯入宮?”眼眸之中帶著幾分期待。 .
“哦,成君想見韓增,我可能問問韓增與霍家有何關係?”說實話,劉病已也有幾分摸不透韓增,先前他是不想與霍家牽扯任何關係的,可近來,他所做之事,與霍家多少有些牽扯。
劉病已此問,霍成君卻是有幾分奇怪,劉病已雖然偶爾也會與自己談論朝中之事,可這樣直白的相問還是第一次,“父親與龍額侯乃是同僚,除此之外,也未有別的關係了。”霍家與韓增本就沒有過多交集,甚至韓增還曾為了避免皇帝的猜忌,故意與霍家保持著距離。
“那韓增與成君之間呢?”劉病已的話一步步逼近,霍成君總算明白了一絲劉病已的意思。
“陛下這是什麼意思,若是不願成君與龍額候相見,也就罷了。”霍成君委屈,感覺劉病已之前的那幾問,為的就是這最後一句。
“你既要見,我命他入宮便是,若無別的事,我還有公事處理”,劉病已只覺心煩意亂,方至椒房殿,還未坐下,就想著離開了。
霍成君抿了抿嘴,在劉病已轉身抬步之時,又開了口,“陛下,我還想見見四姐,陛下可能恩准?”對於霍成姝,霍成君是真的放心不下。
劉病已放下了欲前行的腳步,放回原地,轉身,“範明友的夫人?”
霍成君嗯了一聲,便雙眼直直望著劉病已,直至劉病已點頭,霍成君才收回了她那難以讓人拒絕的目光,低頭微微一笑。
劉病已原本的煩憂似也在她這一笑間消散大半,這才記起到此來的目的是為何,竟然被一個韓增差點打亂了自己的心緒,“已是深秋,陪我去楓林看看,前幾日路過,見那林子已被紅葉染透,此時去正美。”
“好啊,我還未去看過呢”,見劉病已不再冷著一張臉,霍成君也是笑逐顏開,只要與劉病已在一起,對於霍成君而言,去哪兒都是好的。
劉病已唇角輕勾,拉上霍成君的手便往椒房殿外而去,“進來時未見雲屏,她走了?”
“母親與兄長來過,將雲屏帶回霍府了”,霍成君與劉病已如同家常般便走邊聊著,直至那一片楓林,兩人靜靜坐於涼亭之上,深秋的天,風吹來,沒有夏日的溫暖,涼爽之餘,已有幾絲冷意,霍成君穿得衣裳並不多,不過是一件襦裙,外披畫帛罷了,風吹畫帛,軟軟隨風飄。
涼風拂過楓葉,瑟瑟聲響,一片紅海緩緩搖動,層層疊疊,坐在遠處,已經甚是好看,可霍成君偏偏覺得如此還不夠,“陛下,坐在這兒,時間久了,未免無趣,不如到林中看看”,還未等劉病已同意,霍成君已起身,風已將她衣袂輕吹,依舊是那日張章遇見之時的衣衫,在這秋風之下,更添了幾分仙氣。
“好!”劉病已未有別的言語,之時緊緊牽著霍成君的手,往那一片楓林盡頭而去。
兩人行走於紅雲之中,看層林盡染,聽風吹動紅葉的聲音,偶爾有幾片葉子隨風飄落,如同一隻紅色蝴蝶般,旋轉飛舞,霍成君伸手去接小片的葉子,卻是落了一個空,她卻還是不死心地追隨著葉子的方向而去,直至手心握到了那一片紅葉,才停下了腳步,回身跑到劉病已面前,玉手拿著那一片紅透了的葉子,在劉病已面前搖晃。
“陛下,你看,我追到這葉子了!”燦爛的笑容,如同秋日的一道陽光,又如她手中的葉子的濃烈那般,暖暖的。
劉病已看著霍成君陽光的容顏,看著她方才伸手接葉的模樣,腦海中浮現了那年冬天,許平君與自己在屋簷之下,伸手接飄落的雪花,看著雪花在手心融化般,一剎間,仿若時光如同回到了從前。
“陛下……”霍成君看著一瞬間沉靜下來的劉病已,不禁輕輕出聲。
聽到許平君的呼喚,劉病已瞬間清醒,終歸斯人已去,“成君,有傳言說平君是被害的,此事你是如何看的?”
霍成君一時拂過恐慌與愧疚,隨後又轉變為擔憂之色,“陛下,方才是想起平君姐姐了?”提到許平君,霍成君總是少了幾分自信,不為別的,只因劉病已與她患難那幾年,是她所缺席,也無法填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