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綠了,花謝了,葉黃了,大雪飛舞,這一年太匆匆,年關近了。
對於徽宗來說這一年是在愜意和興奮中度過。豪華地下通道建成,和李師師幽會不再是奢望,他隨時忙中偷閒去看望李師師,話少卻貴在真誠。
在他心目中,李師師是他今生最大的幸福,有了她徽宗覺得生活中充滿了朝氣,本來讓他厭倦的早朝也不覺得討厭了。在大臣們一片讚歎中聲中,他隨意的欣賞艮嶽的美麗,特意觀賞蹴鞠大賽的別開生面,生活過的有滋有味。
讓他極度興奮的是,兩支出使隊伍帶來的訊息和馬植所言契合。這幾年遼金兩國不斷的發生戰爭,金國所向披靡,遼國節節敗退,五京已失二京。一切跡象表明,遼國已經走向沒落,拿下燕雲十六州的時機就要成熟了。是趁火打劫取燕雲,還是聯合金國滅遼國的選擇中,徽宗選擇了後者,這樣危險性小些。
他派馬植親自去金國簽定國書,並賜馬植國姓,取名趙良嗣。
過年了,梁山泊也洋溢在節日的海洋中,沒有了公務纏身的宋江反而安靜不下來,那嬌豔的臉龐在腦海中時時暢遊,思念是一葉無線的紙鳶,飛向東京。已經兩年了沒有見過師師的面了,今年思念尤甚,宋江決定親自去京城,去了卻心中的相思。
卻說這一年,蔡京率眾大臣高唱讚歌,高度讚揚徽宗治下風調雨順,國泰民安,好一個大同世界。徽宗興高采烈,下令今年大張燈火,與萬民同樂,共同慶賞元宵佳節。自冬至後,便在各州府選燈,以便在元宵節供萬民觀賞。
宋江率領人馬於十四日秘密潛入汴京,在此之前飛鴿傳書與蕭讓,讓他安排好隨從人員的食宿,為確保訊息絕密,蕭讓誰都沒有告訴。宋江首先在東京秘密召見了京城的頭領,如蕭讓、龐雪雲、石秀等人,對他們在天子腳下提著腦袋做出的成績表示肯定,為梁山泊立下了不世之功,但仍需一如既往地努力,直到革命成功。然後讓石秀親自率領潛伏在東京的兵士,做好安全工作,以防發生突發事件。最後他才趁著黑夜去了醉杏樓。
醉杏樓中李師師在燭光下看書,書是趙佶送來的,各種大家的大作基本都有,當然也有他本人的詩詞書畫,目的是讓她閒暇是打發無聊的時光。李師師越來越喜歡趙佶的詩詞書畫了,屋內的許多蔡京的書法和其他大家的畫都被她換成了徽宗的作品,為此趙佶也異常高興。
今天他接到龐雪雲的通知,夜間不能睡覺有任務,至於什麼任務龐雪雲沒有說,她也沒有問。這是慣例,特工在出發的最後一刻才能知道是什麼任務,然後轉身出去無條件完成。
今夜,任務遲遲未來,她便拿出書,讀趙佶的一首詞,正在為詞中新穎而又調皮的詞語叫絕時,敲門聲響了。她認為是龐雪雲來了,便放下書抬頭道:“請進!”
門開了,進了的卻是宋江。
李師師一下子愣住,凝視著那張熟悉而又時時渴望見到的面孔,張開嘴卻說不出半個字,想撲過去在他懷裡傾訴衷腸,可整個人卻像稻草人,呆呆的望著進入稻田的鳥雀,焦急卻又無奈。
恍恍惚惚如同做夢,半痴半呆猶如木樁,在不斷抖動中淚水奪目而出。
宋江也陷入淤泥中無法自拔,本想把親愛的姑娘摟在懷裡,盡情訴說煎熬內心的相思,可腳卻不爭氣,連半步都無法邁出。無限的思念像潺潺流水從眼中流出,把李師師包裹在痴痴的洪濤中,夾雜著眼中的潮溼,宋江輕輕地喊道:“師師……”卻再也沒有下句,淚水已順著臉頰偷偷的溜出來。
許久,兩股澎湃的波濤擁在一起,造成了更加劇烈的洶湧,兩個淚人兒像嫁接的枝條,緊緊擁在一起,再也捨不得分開。8090
心中的委屈像是隨淚水流淌殆盡,李師師抬起婆娑的淚眼看著宋江。瘦了!黑了!但面上的堅毅卻愈加明顯。曾經心儀的男人就在眼前,可怎麼覺得有些陌生。迷迷糊糊中又一個男人的影子盤旋在她腦中,李師師連忙搖搖頭,把這個影子趕走。
宋江輕輕地擦拭著李師師的淚水,喃喃道:“師師,我想你了!”
李師師又一次淚水潸然,她哽咽道:“公明哥哥,我也想你了!”
宋江看著師師緋紅的嘴唇,忍不住俯下身深深一吻,師師身體劇烈顫抖,心如鹿跳,輕輕閉上眼睛。宋江抱起李師師走向內屋,輕輕把她放在床上,撥動渴望已久的心絃,吟唱天荒地老的歌謠。
夜已深,李師師難以入睡,她望著身旁熟睡的宋江,心中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鹹混合在一起在心中翻騰。初戀是多麼的甜蜜和美好,不知不覺中少女的心就被宋江偷走,從此一切情緣都鎖定到這個大自己一輪還多的黑臉漢子身上。可酸楚接踵而來,她被訓練成特工來到東京,用肉體和靈魂換取情報和控制京城大員,她如願以償的控制了皇帝趙佶。
想到趙佶,李師師心中暖暖的,他就是在京城最酸楚的日子裡,進入師師靈魂的半米陽光,使她灰暗的心漸漸亮堂起來。這幾天地道中的鈴聲一直沒有響起過,原因是徽宗在忙活元宵節與民同樂的事宜,否則今夜······她突然覺得自己的處境十分尷尬,以前躺在徽宗旁邊腦海中會閃現一張黝黑的臉,如今她腦中怎麼又出現徽宗的笑容?而且不自覺的拿兩個男人比較,怎麼回事?
正月十五元宵節,京城是人的海洋,也是歡樂的驛站。
花紫薇有一種魚入大海的感覺,在歡樂的海洋中搖頭擺尾,自得其樂。
長時間在梁山泊相夫教子,生活變得非常規律,來到這個花花世界,一陣久違的豪邁在花紫薇心頭躍然而出。她想起以前跟宋江一起來京城,那時候她還是個瘋瘋癲癲的大姑娘,扮作宋江的兒子梅超風滿京城大呼小叫,確實京城的繁華讓她滿目驚豔。如今雖然收斂了許多少女的直率,但滿街種類繁多,造型各異的花燈還是讓她爆發出那份深藏在內心喜悅。她這兒瞧瞧,那兒瞅瞅,美不勝收的景色讓她目不暇接,流連忘返。
欣賞美景時,她發現每一簇花燈群前總有一面牌子,上面寫著各州各縣的名稱,每一盞花燈上都有一個編號,而且在華燈上還吊著九條紙條。她覺得奇怪,就問隨從道:“咦?燈上怎麼是編號,而不是名稱?這些小紙條是什麼玩意?”
隨從都是梁山泊的特種兵,誰能知道其中奧秘,都把頭搖的像撥浪鼓。而負責保護花紫薇的石秀又遠遠的跟在後面,沒有人能回答花紫薇的問題。
這時一個老人聽到後道:“夫人連這個都不知道,看來絕不是京城人氏,聽老朽給夫人解釋。今年風調雨順,國泰民安,道君陛下與民同樂,特下旨舉行這盛大的花燈節。花燈由各州府根據名額舉薦而來,前面牌子上所寫的州縣名稱表示的是花燈的出產地。今年的花燈有三大特點,一是特設燈謎,每盞燈上有謎語九條,預示著大宋洪福長長久久,誰猜對燈謎都可以到兌獎處領取精美小獎品一份。第二個特點就是這編號,觀燈者根據編號投票選出自己心目中最美的花燈,等元宵節結束根據票數確定前三名的花燈。給前三名投票的觀眾都有機會參加抽獎,設立九百九十九個獎,據說獎品很豐厚,同時評為最美花燈的州府都要受到重金獎賞。第三就是這花燈無名,這是為了突出我大宋的文化底蘊,人人可以給花燈命名,最終評出來最有創意的花燈名字,不用說獎金肯定不薄。這次花燈節體現出道君陛下與民同樂的主旨,人人參與,萬民共樂。投票都有一定的地方,不過一人只限一次,夫人想湊熱鬧就想好再出手,免得失去良機。”
花紫薇謝了一句,玩心大起。她上前隨手扯下一燈謎一看:“兩點一直,一直兩點(打一字)”,花紫薇識字不多,哪能猜的出,想了想不得其解,也懶得問人就隨手扔了。
她又扯下另一燈謎,開啟一看:“兔子請老虎(打一成語”,想了半天又猜不出,再扔了。她不服氣,就沒有個簡單的,遂又扯一個:“白又方,嫩又香,能做菜,能煮湯,豆子是它爹和媽,它和爹媽不一樣。”
花紫薇一看高興的跳起來,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有謎底被她猜出了,她喜出望外喊道:“我猜到了,這個是豆腐!”
“娘子這麼興奮的喊豆腐,是想吃別人豆腐,還是渴望被別人吃豆腐?”一個流裡流氣的聲音從花紫薇身後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