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檜在五國城渾渾噩噩地過了幾個月,那種行屍走肉般的生活,真正讓他體驗到了人心其實比冰川還要冷。
漸漸地他麻木了,無所謂飢飽寒暑,無所謂忠義廉恥,一切都無所謂,像一個病入膏肓的垂暮老人,留一口氣僅等死而已,然這一切由一個叫蕭楚楚的契丹女子的出現而改變。
想到蕭楚楚,秦檜心中暖暖的,她是秦檜在五國城裡唯一的一束暖陽,融化了被寒冷封印的他。
此後二人結為夫妻,像普通百姓一樣過著平凡的生活,雖悽苦但心中有愛,這種日子對當時的秦檜來說,給一個宰相他都不換。
快樂總是很短暫,當蕭楚楚身懷六甲,臨產之時,王氏卻派人將他們押回京城,並將他們夫妻分開,直到蕭楚楚產下一子,才允許秦檜去看過幾次。
後來宰相完顏昌數次召見他,交代他一個任務:放他南歸,顛覆大宋社稷。以蕭楚楚母子為質,如若不盡心盡力,必將其母子葬身松花江。
楚楚!天賜!
回到現實中的秦檜暗呼妻兒,他下床遙望窗外,皎潔的月光耀得他臉頰上的淚珠更加晶瑩剔透,像一個透亮的琥珀,從中影射出妻子的甜蜜,兒子的天真,他的幸福。
他多麼希望就那樣卑微的活著,就那樣過普通人的生活,汲取幸福帶來的甜蜜,可······這種生活現在只能是一種思念,一種刻骨銘心的思念。
“該死!你們一切人都該死!”
秦檜突然暴怒,他看到自己的怒火熊熊燃燒,火焰裡宋朝的一眾君臣、王氏、完顏昌等金人如同柴火噼噼啪啪的哀嚎。
他沒有一絲憐憫,反而怒火更茂,心中惡狠狠道:“趙氏、完顏氏、王氏,我秦檜在此立誓,有生之年必讓你們生不如死!你們如何對我秦檜,我會千倍萬倍還你們!”
月光加深了秦檜的仇恨,也拉長了秦檜的思念,使得他陰鷙狠毒的面孔上透出一絲淒涼,那是一絲唯一有善意的淒涼。
“你們就是吳玠,吳璘兄弟倆?現在只是一個小小的校尉和副尉?”
吳氏兄弟不解姚平仲為何這樣一問,聽口氣像是嘲諷,但卻看不出半點嘲諷的意味,反而臉上佈滿疑雲,似乎他倆是假冒地一般。
他們和姚平仲沒有交情,也沒有過節,只是在他叔叔姚古手下為將,今天被軍令調來說有人要見他倆,不想是姚平仲。
兄弟倆瞬間對視一眼,卻都不懂其話中之意,吳玠心中惱其對他兄弟輕視,便拱手道:“我兄弟倆是貨真價實的吳玠、吳璘,這個請姚公子放心,我二人乃小校尉,別人不屑冒名頂替的!”
姚平仲聽出吳玠話語中的不滿,他呵呵一下道:“二位誤解了,姚某非輕視二人官小位輕,實乃驚奇不已,二位遠在西北,又名不見經傳,何故千里之外有人對二位讚賞有加?故而語言唐突,姚某在此賠禮!”
姚平仲拱手深深一揖,吳氏兄弟忙還禮。三人落座,姚平仲讓衛士添上茶水後心中的驚奇更盛,兄弟倆二十餘歲,雖看起來魁梧靈巧,但真如宋江所言會成為一代名將?他忍不住問道:“二位乃知兵之人,作戰訓練必有心得,可否也讓姚某增長見識?”
“千里之外讚賞我倆的人是誰?但肯定不是姚古。如果他有慧眼,怎會棄璞玉於瓦礫之中,一個小小的校尉怎能展示咱兄弟的抱負!”
吳玠心中疑惑,但姚平仲明顯的試探還是聽得出來,他微微一笑道:“公子謬讚!我倆位卑才淺,也沒有參加過什麼揚名的戰爭,平日胡亂訓練兵士,哪有什麼心得能入公子法眼,實在是讓公子高看了!”
姚平仲這些年在自治區任職,不論文化知識還是軍事素養都提高了不少。他本耿直性急之人,客套話說得多了他便焦急,見吳玠又是套話回答,便提高嗓門道:“我等都是尚武之人,哪來這許多酸話套話!咱也不藏著掖著,今天就開啟天窗說亮話,姚某就是想看看二位有什麼真才實學,能讓我心中的大英雄對二人另眼相看,讚賞有加。可別像劉光世一樣的銀樣鑞槍頭,光長得鮮亮有什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