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時,陽光照得人身上暖烘烘的,極度舒服。
一車隊緩緩地駛向大名府,領頭的漢子手提長槍,眉目間顯露桀驁神色,他兩眼中放出的光芒又將這種桀驁拉長,更顯得陰鷙、絕情。
他是史文恭。
為從曾頭市逃離梁山泊的復仇之刃,他連心愛的照夜玉獅子馬都棄至曾頭市,那馬太顯眼,他怕曾家人糾纏,更怕梁山泊人追趕。
他藏頭匿尾,一路迤邐跑到大名府,投奔了他的師兄盧俊義。
盧員外見到多年的師弟,心中自是欣喜,終日敬若上賓。師兄弟二人都是武痴,時常打熬氣力,在一起較量槍棒,探討武藝,倒也樂在其中。
這種日子過了月餘,史文恭有些煩了,他天生耐不住寂寞,就不是那種寄存到朋友跟前討吃討喝的人。他要透過具體事務把自己的實力表現出來,他要讓別人正視他,重視他,用能力被捧為上賓,而不是這種餵豬似的施捨。嗟來之食他史文恭不受,人情他史文恭也不願意欠,他有能力讓別人眼前閃亮,他也有能力改變別人窘迫的現狀。
並不是史文恭不優秀,原因是盧俊義這兒壓根就沒有史文恭的位置。
生意上的事情史文恭一竅不通,武力上盧俊義還高於他,而且盧俊義做的是正規生意,根本不需要那麼多莊客保護,所以史文恭選擇了離開。
史文恭投奔了大名府財神錢百萬。
海上貨物屢屢被骷髏盜劫,陸地上也被一些蟊賊時常騷擾,錢百萬不得不借助一些鏢局運貨,生意上的花費突然增加,也使惜財的錢財揪心的痛。而且他時常與遼國做生意,各處的打點必然少不了,這使他有了一個招收自己護衛隊的想法。
正好這時候史文恭出現了,他可是昔日曾頭市的武術教師,武藝超群,謀略過人。二人一拍即合,隨即史文恭藏匿於錢財府上數月,為他訓練了一批亡命死士,均蒐羅的是心狠手辣之輩。
史文恭也記不得這是進入錢府後第幾次執行任務,這次是把一批鐵押送到遼國,然後又從遼國把違禁品運回大名府。
錢財手眼通天,各處都買通守將,手裡多的是通關文牒,故一路綠燈。史文恭和他訓練的死士也不是混飯吃的,一路騷擾的蟊賊都被殺的丟盔棄甲,而且絕不留活口。
因此以後看到錢財的貨物運輸過來,劫道的賊寇只能繞著走了。故而史文恭的名氣在大名府以北大振,綠林中都稱他“催命鬼使”。
車隊到了大名府城門前,史文恭忙下馬對守城的將官拱手道:“原來是張提轄今日當值,兄弟有禮了!”
守城將官見是史文恭,也眉開眼笑的迎上來拱手道:“原來是史大哥呀!多日不見更加富態了,看樣子這次又發大財了,運的是什麼貨?”
史文恭道:“哪有大財發,能賺些零花錢就不錯了,都是些日用品,不值錢的!”
張提轄道:“兄弟例行公事,進往車輛都要檢查,萬望史大哥別難為小弟!”
史文恭知道這些兵油子都是見血的蒼蠅,別看平日稱兄道弟,說什麼兩肋插刀之類的話,碰上好處他們不吸上一口肯定饒不了,他們是填不飽的無底洞。如果不隨他意,定搬出大宋律例和你糾纏,不管你有那個將官罩著,反正縣官不如現管,他先撈足再說。
史文恭很懂其中的規則,他拿出一頂銀子道:“天快黑了,錢老爺等著驗貨呢,這些小意思給兄弟們買酒喝。”懶人聽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