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還是趕快離去吧!張元這廝手眼通天,又暗通官府,因此必會有更猛烈的報復,諸位就算身手了得,也是雙拳難敵四手。老漢這也捲鋪蓋走人,遠遁他鄉度餘生,只是可惜了這祖宗家業,可憐兒孫以後衣食無著落,還得隱姓埋名逃避追捕。”
吳掌櫃說到傷心處不由暗暗拭淚,宋江拱手道:“吳掌櫃見諒,今日給掌櫃帶來無妄之災,非是我等魯莽,實屬無奈。有這等惡霸橫行鄉里,百姓難有出頭之日,我今天也是出手給他們一個教訓,希望他們以後有所收斂。剛剛掌櫃所言讓我頓悟,這些惡霸是不會善罷甘休的,他們是眥必報之人,必容不下你一家,到時候扣個通匪的帽子,你一家人免不了身陷囹圄······悔不該剛剛放他們回去,應該斬草除根,殺光以絕後患。可如今他們已走遠,追是追不上了······這可如何是好?”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這大概就是老漢的命。就算沒有諸位今日這一檔子事,老漢也好不到那裡去,張元這廝垂涎我酒樓已非一日兩日,搶不到手他是不會善罷甘休的。罷了,事已至此還能怎麼樣,老漢只能舍了家業,拖家帶口逃難去了!”
吳掌櫃再次垂淚,對愣在大廳的兒子吳超、渾家、兒媳、孫子等家人道:“還愣著幹什麼?趕快收拾收拾,我們儘快逃難!”
“且慢!”
宋江見火候差不多了,便阻止道:“掌櫃可想好去哪裡安身?倘若張元報官,走到哪裡都有你們的通緝畫像,掌櫃可考慮過這些事情?”
一聽此話,吳家女眷都哭哭啼啼,慌做一團,吳掌櫃垂淚道:“本想一家去濟州投親,到時候重操舊業,老漢釀酒,犬子掌勺,不想天下之大,竟無我安身之處。”
“掌櫃休慌!既然此事由我而起,我便不會撒手不管。你們一家且隨我而去,你喜歡釀酒,我便助你釀出大宋最好的美酒,並把你釀的酒推銷到整個大宋。你兒喜歡開酒樓,我便助他開大宋最大的酒樓。掌櫃請放心,有我宋江一口喝的,就會有你們一家一口吃的,我絕不虧待跟隨我的人!”
宋江的話倒是說到了吳掌櫃心坎上,但若隨他而去,從此便成匪中一員,他正在遲疑中,石勇嚷嚷道:“你這人忒是囉嗦,與其呆在此地等著砍頭,不如隨哥哥去幹一番事業。你看你一家老的老小的小,你和你兒若是被砍頭,你老婆和兒媳肯定會充為軍妓······可你孫子才這麼大,他怎麼活?”
吳掌櫃聞言思忖少頃道:“罷!罷!罷!事已至此,已無路可走,老漢願獻上家資,全家人隨宋義士而去。”
略略收拾,宋江帶上吳掌櫃一家,迅速向對影山方向奔去。
一路無事,也沒見張元派來的追兵,看來這廝可能被嚇破了膽。卻說這日,熟悉青州各地方的張貴對宋江道:“宋大哥,前面就是你要找的對影山,再走數里就到。”
宋江等一夥加快行程,走到一險峻之處,只見一條開闊的大路,兩邊兩座高山對立,山上樹木林立,怪石嶙峋,兩座山的影子相互交織,就像一對新人拜堂。
可到了這兒卻把宋江難住了,接下來該拜山了,不知道是上左邊的山還是右邊的山,也不清楚現在的頭領是呂方還是郭盛?不過不管是誰,自己都得小心,不要像清風山上一樣被他們抓住再放了,臉面上不好看。
想到這裡宋江道:“前面是對影山,可能有強人,大家小心,準備好武器。”
大家立刻謹慎起來,策馬慢慢朝前走去,走了不到一里路,只見前方突然竄出一簇人馬,約一百人,最前面一壯士跨著赤馬,身著紅衣,手提方天畫戟,像一團火焰一樣縱馬奔過來。
宋江見狀喝令止步,靜觀其變。
那紅衣壯士到離宋江一夥二十步遠處停下來,好奇地瞅瞅他們,然後指著宋江道:“你這黑廝是郭盛請來的救兵嗎?”
大家根本就不知道郭盛是何人,都沒有作聲,花塵更是策馬護在宋江側面。
不過宋江清楚此人定是小溫侯呂方,按照後世他對這件事的瞭解,他二人都想佔對影山,但誰也不服誰,已經在此廝殺數十日不分勝負了。
宋江也不想起爭端,在馬上拱手問那人道:“對面可是江湖人稱小溫候的呂方,呂兄弟麼?”
那人又恨恨道:“誰跟你這黑廝稱兄道弟!你們好不要臉,居然來做幫手,有多少人來,我呂方也不皺眉一下!你們和郭盛一起上我也不怕!”
“你才不要臉!”
花紫薇聽到呂方囂張的話,不由回了一句:“我不管你是呂方還是呂圓,還有什麼郭盛還是郭茂,我們都不認識。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你這廝擋住我們去路,卻出言責罵,真是無理!好狗都不擋道,你難道連好狗都不如!”
“好一張利嘴!可惜你再也沒有機會說話了!小子,納命來!”
那漢子策馬揮戟衝了過來。還不等花塵出馬,花紫薇早已按耐不住,飛馬揮槍迎上去廝殺。
宋江大驚,如果花紫薇有什麼意外,怎麼給花榮交代,忙對花塵說道:“愣著幹什麼,快去保護紫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