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漸漸甦醒過來,青巖猛的挺起身來,“嘔”的一聲吐出胸腔中的水流,腦袋暈乎乎的,在一陣窒息中,他的眉宇卻緊瞥而幽遠,他做了一個光怪陸離的夢。
古人說,夢的隱喻能真實的窺探到一絲命運的真相,這句話的可能性還有待查證,因為夢本身就是十分縹緲的東西,於任何有正常智商的人來說,從來沒有人會將夢中的東西作為現實。
夢。
夢中的他是一條大蛇,盤天徹地的大蛇……
他從地底的熔岩世界中醒來,身軀浸泡在炙熱無比的炎海之中,它已經在這裡沉睡了數個紀元,他感覺到了強烈的厭倦,現在是時候要離開這個地獄了。
轟。
整片熔岩世界巨浪翻滾,直到天邊的盡頭,一道難以形容的龐大蛇軀立了起來,所有生存在這地獄深處的醜陋生靈緊緊的藏在岩漿之下,戰戰兢兢的壓制著自己的氣息,唯恐接收到他的注視。
他探出頭,沿著巖壁向深淵之上游離而去,一直遊一直遊,不知過了多久的時間,風的聲音出現了,它來到一片原始的世界。
風、岩漿、黑暗。
這個陌生的世界並非平和,元素的暴動頗為頻繁,伴著猛烈的地震,每一秒都有新的火山口如雨後春筍般鑽出來,火山口冒著黑色的濃煙,將岩漿覆在大地的每一處,到處都是黑色的火山岩,抬頭望去,黑色的火山灰將天空遮蔽的透不出一絲光亮,也不知多少歲月後才能消散,一切並不美好。
儘管如此,他也不想再回到枯燥的深淵中去,他向前遊動而去,世界在他的身後留下捲曲的深澗,並將它牢牢的嵌在了地上。
他張開嘴,原始的靈氣不加處理的湧入他的軀殼之中,他陶醉的呼吸著,低頭向前遊動而去,絲毫沒有注意因此而變得瘋狂的天空。
這個世界稚嫩的元素平衡被打破,伴著一聲清脆的咔嚓,金黃色的閃電跳躍在暗色的天空。
他不理不睬,繼續巡視在這片土地,繼續忘我的呼吸著原始的靈氣。
一天的時間過去了。
天空徹底的塌陷了下來,厚重的火山灰被閃電擊穿,久違的烏雲碰觸到了這個世界。
然而雷電卻比火山更為狂躁的虐待著新生的世界,天空中的雷舞一刻不停,粗壯的爍電劈碎了一切能夠看到的動植物,歷經數個紀元、數以萬億年恢復的天地元氣,一朝時間泯滅而淨…是他,親手將這個世界化作雷電的牢獄。
恐怖的暴雨伴著雷鳴將世界化為海洋。
巨大的蛇軀如一座蜿蜒的島般漂浮在海洋之上,怒海滔天,於他卻如搖籃一般,他忽然停下了呼吸靈氣,一雙深邃的目光穿透雨幕,向前直視而去。
轟隆。
震耳欲聾的雷鳴響起,金色的劫雷照亮了世界,一座如山般的黑色身影站在海洋之中,赤黃色的瞳孔緊緊的盯著他,發出低沉的聲音:“你,不屬於這個世界,請趕快離去,回到深淵去。”
唳!
還不待他回答,一聲比閃電更刺耳的鳥鳴響起,一隻遮天蔽日的鳥影盤旋在雷雲之中,赤瞳懾人,與雷獄共舞,刺聲道:“離去,請離去!”
他微微沉默,這兩隻生靈並非愚者,皆活的夠久,久到已經睜開了始祖的眼睛,這些生靈都是獲得血脈階梯終極力量的存在,儘管如此,於他而言,它們還是太過稚嫩了,他意念一動,蛇身從海洋中一節節攀高,蛇首像是通天塔般伸出雲層,兩隻生靈便呆住了。
注視著浸入閃電中的頭顱,它們識趣的噤聲,雷聲轟鳴,待得雷光乍作消失,世界恢復剎那間的黑暗時,它們便無禮的消失離去了,一如出現時的魯莽。
他的蛇目有著有趣和嘲弄,那種神情,就像對他們的祖先一樣,這些生靈,總是喜歡竊居屬於他的世界,待得看到他的真身之時,便拋棄了自己的真理,然而他是寬容的,繁衍吧,我並不會奪取你們生存的權力,只要你們銘記住屬於他的榮耀。
他是世界的母親,是宇宙的長子,即便是一些更原始古老的外道生靈:牲畜道的鑽石巨人、踏著地獄的修羅道馬祖、還有那隻乳海中的天道婆蘇吉,都已在榮耀的胸膛上勾勒著象徵他的圖騰,祈求給予自己祝福和恩惠。
於是他抬起頭,注視著古老的星空,如同注視著新生的湖泊,眼底升起慈祥,他看到了宇宙的啟示,他能夠繼續吸收所有的精華,這是天命,也是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