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明...我好愛你啊。”可是這分明就是陳琳的聲音,我跟她認識了這麼多年,一同吃,一同住,一同洗澡,一同逛街,別說是她的聲音,就是她放個屁,我也知道那是她的屁,不會有錯的。
“方明,過來啊。”她又說。
她的身影在黑暗之中佇立不動,像個木頭一樣,她正好站在光圈外面一點的位置,如果再後退一點的話,她的身影就會完全被黑暗給淹沒,如果再前進一些的話,我就可以看清楚她大概的輪廓,可是這個位置是最容易引起人遐想的,我看不見她的身體,也看不見她的四肢,只看見那一抹碎花色,帶著一點蕾絲邊,似乎是為了讓我感到害怕而精心挑選過的位置。
“陳琳?”我稍稍走近了一些。
“嗯,我好冷啊,你過來抱抱我吧。”
這句話一下子把我說的心軟了,我平生第一次跟同齡女生那麼親密的接觸,就是跟她在宿舍樓下的那一次,就是我抱她的那一次,最近一段時間,我都沒有在跟她有過什麼親密的身體接觸了。
“你為什麼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的,你不害怕黑暗嗎?”我問。
“我也很想過去啊,可是我太冷了,手腳都凍麻了,你過來抱抱我吧。”
原來是這樣啊,我終於放心了,我大踏步地朝那裡踏過去,可是我似乎又聽見了一種詭異的笑聲。
這種笑聲該怎麼形容呢?我們每個人小的時候都喜歡跟別人玩惡作劇,看見別人被我們騙的團團轉,心裡自然會有一股得意勁兒,有時候實在是憋不住,就會小聲的笑出來,就是這樣的笑聲,在這個時候,這種笑聲讓我感到格外的驚悚,好像有某個人在故意戲弄我一樣,我的腿腳一下子有些發軟。
“陳琳,那個什麼...要不還是你過來吧。”
“方明,我記得你以前沒這麼膽小的啊。”陳琳有些不滿,但是她的身體還是一動不動的。
普通人如果是站在原地的話,身體上多多少少也會有一點搖動,因為說話的時候口腔在運動,喉嚨在發聲,而且人也需要用呼吸來維持自己的存活,胸口總是會有些起伏的,還有些人會習慣性的扭動扭動身體,比如說稍微活動活動手腳,每隔一段時間更換一下姿勢之類的,我記得陳琳也會這樣,她站在一個地方不動的時候,總是習慣性的靠單邊的腿來支撐身體,過一段時間再換一邊腿來支撐,可是在黑暗邊緣的這個陳琳就好像一個雕塑一樣,這太讓人覺得奇怪了,她究竟是不是我的陳琳?
“陳琳,我問你,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說的第一句話是什麼?”我問,這是一個只有我們兩個人才會知道的問題。
“你神經病啊。”陳琳說。
她回答對了,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真的就是這麼說的。
“那我再問你,我們在一起的第一個晚上,嗯...是在哪裡的。”這個問題就更隱私了。
“說你是神經病,你還真是神經病,好好的忽然問這個做什麼?”
“我怕你忘了唄,快說。”
“不就在...在...那個地方嗎?”她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那個地方指的是哪個地方?”我也不怕害臊了,對我來說,現在證明身份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啊呀!就是在你原先的宿舍裡面啊,還是在你舍友的那張床上,因為當時你的床鋪壞了不是?羞死人了,非要人說出來不可。”陳琳有些扭捏。
“嗯...”我應了一聲,心裡又有些糊塗起來。
我剛才以為這個陳琳說不定也是假的,就像剛才那個白骨精一樣,假扮成雨晴的樣子來迷惑我,可是...如果她真是假的話,怎麼會知道這種細節?
算了,再這麼糾結下去也不是個辦法,我只好一步一步的朝她走過去,每離她近一些,我的心裡就越發的緊張起來,總覺得她不是真正的陳琳,可是剛才她回答的那些問題都是絕對沒有第二個人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