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後有追兵、天上有飛機,面對這種立體式全方位攔截我軍不少官兵臉上都變了顏色,唯獨任來風仍舊樂呵呵的面色不改。這固然是他身為主將有穩定軍心的意思在其中,但同時也明他是胸有成竹,暗中已經有了退敵之策。
“愣怔,派幾個人爬到火車上,把日本軍旗展開。”任來風面色平靜的吩咐偵查團長。愣怔了一下頭,一言不發轉身就走。任來風知道他放的有日本軍旗,愣怔也猜到了任來風這麼做的用意,多幾句話淨耽誤時間,還是趕快行動的好。
後面來的火車已經在減速停車了,天上的飛機也很快就要接近頭。戰士們繼續砸道釘、修鐵路,片刻不停,就好像天上的飛機和背後的追兵完全不存在一樣。
飛機怪叫著從頭上一掠而過,有戰士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這飛機怎麼不投彈呢?
“不投彈不好嘛?你想讓它投炸彈炸死你子?”一起幹活的老兵怒衝衝教育了年輕計程車兵一句。年輕人不服氣,梗著個脖子和老兵,“我讓它投彈它就投彈?你以為它是我養的呀?要是我養的,我就讓他去炸後頭那列火車!”
“人家都是寡婦養漢子,你這半大子想養火車?你膽子不呀!”老兵怪聲怪氣的來了這麼一句,引起了周圍一片嘎嘎的大笑。年輕計程車兵臉一紅,想要發怒,結果卻又跟著笑了起來。
天上的日軍飛行員也納悶呀,怎麼下頭變成兩列火車了?他是接到命令,有一列拉滿了**的火車停到這裡了,讓他這個中隊來轟炸的。結果來這兒一看,火車變成了兩列不,到底哪一列上頭坐的才是**?
命令上沒鐵軌被炸斷,只是**的火車出了故障。現在下面的兩列火車都是停著的,飛機在天上也沒法問到底是哪列出了故障。喲,前頭這列火車打出了旭日旗,那它上頭的就是自己人了。鬼子飛行員自認為辨明瞭一列火車的身份,心中頓時大喜。
蹲在火車上的偵察兵舉著兩面旗幟,一面是日本的軍旗旭日旗、一面是日本的國旗膏藥旗。為了生怕飛行員在天上看不見,旁邊還有倆人舉著一面白底膏藥旗用力揮舞,嘴裡大聲喊著:“嗨——”
眼看著飛機飛過去了,偵察兵這才放下旗幟,揮舞膏藥旗那位衝著天上豎了個大拇指,“真是個傻叉!滾犢子吧你!”可惜,鬼子飛機已經飛走了。不過,就算他沒飛走也不一定能聽見,就算聽見了也不一定能懂。
他罵完了,心裡舒坦了,天上的飛機可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了。後面那列火車上也打出了兩面旗幟,旭日區和膏藥旗!難道,兩列火車上頭拉的都是日軍?那**呢?命令上的**去哪兒了?
就在鬼子飛行員猶豫著走還是不走的時候,我軍戰士已經把鐵軌修好了!“上車!”任來風一聲命令,戰士們紛紛上車,車上的偵查兵卻沒下來。他們接到的命令是飛機不走,他們就不許離開車。
火車啟動了。偵察兵蹲在了車上,緊跟著又坐了下來。火車上風挺大的,龍江省的天氣尤其的冷。現在雖然是白天,室外氣溫也在零下十幾度。偵查員拉緊了棉襖,刺骨的寒風還是從領子裡直往裡灌,時間不長戰士們的手腳就開始麻木了。
“今年的天咋這麼冷呢?”愣怔揣著手、縮著脖,哪兒有一兒少將軍官的樣子?
任來風斜他一眼沒接話,眼睛望向了車窗外,“車上的弟兄都下來了吧?”
“哎喲,我忘記了!”愣怔叫了一聲轉身就跑。任來風長身而起,臉色變得難看之極,“愣怔你個混蛋!”從牙縫裡罵了一句,跟著愣怔跑的方向追了下去。
火車頭和車廂的連線處,凜冽的北風像刀子一樣割在人的臉上、手上。這還只是車廂的中間,車上不知道冷成什麼樣了。任來風想從這裡爬到車上,被愣怔和馮文英合力攔下了。
愣怔咬了咬牙,“總座,錯是我犯的,我上去接他們下來!”馮文英看看愣怔又看看任來風。風哥要是讓她去,她絕對沒二話;風哥要是沒讓她去,她也不會主動把活往自己身上攬。
任來風臉色難看的對愣怔了一下頭。就在愣怔扳著扶手要往車上爬的時候,任來風還是忍不住叮囑了一句:“自己心著兒,辦不到就別逞能,趕緊下來!”
“是!”愣怔響亮的答應了一聲,抓住扶手一步一步爬了上去。有偵察兵想要替換愣怔被他給拒絕了,正像任來風的那樣,錯誤是他自己疏忽造成的,挽回錯誤就必須他自己來,誰也替不了她。
看著愣怔消失的位置任來風面沉似水。他帶頭沉默了,周圍的人群誰也不敢出聲,除了風聲和火車開動的咣咚聲,再也沒有任何閒雜聲音了。
大約過了十幾分鍾,車廂上面露出了一個人的腳,下面的人趕緊幫忙,愣怔一個人回來了。
“上面風太大,人我帶不回來。”這一會兒的工夫,愣怔的嘴唇都隱隱的泛出了青色。
“停車!”任來風毫不猶豫的下了停車命令。沒有一個人提出異議。傳令兵跑到駕駛室傳達了總司令的命令,火車開始緩慢減速,逐漸停了下來。
還好,雖然車上的偵察兵已經完全凍僵了,倒是沒人被甩下車。人全都活著救下來了。這也幸虧發現得早,要是就這麼一路開到齊齊哈爾,估計這幾個戰士一個也活不了。
喝熱水、裹上棉被,這邊緊急救助凍僵的戰士,那邊火車再次啟動了,咣咚咣咚的聲音重新響了起來。隨行的軍醫為戰士們塗抹凍傷膏,任來風看著窗外陷入了沉思當中。
愣怔低著頭站在任來風跟前承認錯誤,“總座,今天的事是我疏忽大意了,請您處分我吧。”
任來風擺了擺手,“你,鬼子怕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