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小梁煞渾身都在發抖哦。”白靈看著和她一起準備進入警局大門的梁煞,看那表情,像是活見鬼一樣。
梁煞臉色蒼白地彎下腰,一副身體很不舒服的樣子:“廢話,我以前是幹什麼的你難道第一天知道?”他手裡的人命可不少,不過改邪歸正後反而慫了倒也是個稀有物種。
當年按照命令殺人的時候還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懵懂孩子啊,但實在是目睹了太多不該看見的了。
他親眼看見了許多人——或同伴或平民或敵人,一個個死在了自己面前,斷了氣,變成了沒人要的屍體。
他可以毫不憂鬱地將刀插入一個人的心臟,也可以拿來槍直接將一個人一槍爆頭。一切,只需要那個boss——他的父親對他說一句“動手”就行了。
那老東西真是太沒人性了,所有人都看得出來那個成天板著臉的梁煞唯獨只和秦楠——就是現在那個地下酒吧的老闆走得近,可……在秦楠被警察抓住的時候哦,老東西卻不讓任何人和不允許任何人前去就他。
去問別人,得到一句“習慣就好”。
此時此刻,梁煞就開始對這個組織產生懷疑了,懷疑……自己是否還有能留在這裡,會不會哪個不注意,就被見死不救了。
面無表情的他留下了眼淚,甚至都不知道,此刻的感情是什麼。
真正不想幹了,是因為他被命令,去殺死一個入世未深的孩子,好多年前的事了吧,只見那老東西給他丟來一張照片,讓他去殺死上面的那個人——眠乃,只因為她有一點點可能掌握了一些“穴虎”的資料。
真是個驚人的巧合,到如今他知道白靈和眠乃是朋友的時候他也是自閉的。
當初他看著那份資料,各種雜七雜八的情緒都混上來了,原本他殺死的那些人無非是些對社會根本沒用的混子或是不乾淨的那些富豪商人罷了。
可這次要殺的是個孩子……他猶豫了,想來,那孩子也沒比他自己大多少啊。
也曾與那殘忍至極的老東西對峙,問著“為什麼要殺了她?”這樣的幼稚問題,得到的答案……只有冷冰冰的“你不需要知道,做好你該做的”。
於是在行動過程中他就攤牌不幹了,通行的人無一例外被他殺死。
無處可去的時侯,突然自願為他處理現場讓他趕緊離開的白靈——“白色幽靈”可真像個天使……殺戮天使嗎?
眼睛一直是無神,卻在白靈出現時恢復了些十幾二十年來都從未有過的明亮色彩……
“喂~小梁煞別在人流這麼密集的地方發呆啊。”
回憶終止了,回過神來,梁煞已經兩眼與假裝生氣地嘟著嘴的白靈對視了。
“啊……哦,抱歉。”梁煞迅速伸出手遮住眼睛給自己轉了個方向,由於實在一下子沒緩過來,他的手打到上半張臉的時候那聲效清脆悅耳且響亮。
等總算讓自己緩過神來的時候,輕輕喊了句“我去好痛”。
“真是的到底在想些什麼啦。”白靈拉了拉自己的裙襬,嘆了口氣,看梁煞不知道為什麼好像自己給自己消除了點恐懼,也就放心地把他拉進門去了。
梁煞還沒搞清楚處境呢,就被拉進了充滿警察的人堆裡頭,差點沒當眾暈過去。
“至於這麼害怕嗎?你當年是受了多大的刺激?”白靈實在覺得不至於。
“……要你管。”其實梁煞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可能是因為當年目睹著秦楠被送上警車?可能是因為近距離看過好多次警察在討論他過去所待過的組織並說了好多咒罵的話?
天知道。
白靈也不想管了,梁煞別的都挺好,就是特別怕和“警察”兩個字搭邊的事兒。別的人估計還好理解,不過誰讓白靈作為一個殺人犯完全沒有自知之明也不覺得別人會有呢。
看了看沒人來接他們,白靈扯著嗓子就喊:“小——丁——妤——!”這要是有個喇叭在估計能把這棟樓震塌,響亮的聲音估計能讓整棟樓都聽得一清二楚。
想象一下此時有一個因為聽到她的傳喚差點從樓上摔下來的人——丁妤連忙羞著衝下了樓,在白靈打算再喊一遍前抓住了她的手腕。
“別喊了。”因為“小丁妤”這個稱呼從來沒有人用來稱呼這位業務能力極強不喜歡開玩笑的丁警官,所以現在這種情況就十分地毀形象了。
不過誰讓不管是誰在白靈面前都沒有形象可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