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沐還待再說,萩娘忙勸道:“徐郎,我看您還是先命這幾個家奴護住最重要的財物就是了,這幾人一看便知是亡命之徒,你和他們說道理,又怎能說得通?”
她見眾人已經開始胡亂地翻著車上的寶物,那些精緻的錦盒,柔軟的綢緞都被翻得亂七八糟,忙大聲說道:“兄弟們,兄弟們,請聽我一言。”
寄奴見幾個賊人已經不懷好意地望了過來,忙拔出背上的長劍,站到了萩娘身前,護住了她。
那匪首卻是頗為不屑地瞥了她一眼,問道:“你這小娘倒是有趣,我們可是土匪啊,你怎的不哭不叫的,還有空陪我們聊天?”
萩娘柔聲道:“這位兄臺,俗話說,盜亦有道,我相信你們也是被逼無奈才不得已做這種營生,然而我們這些貢品確實是要進獻給爨王的,如今你們已經取了其中的兩車,想來也算是收穫頗豐,不如見好就收,就此離去。若不然,屆時我們將此事實情告之爨王,王室一怒之下派兵來剿了你們,豈不是得不償失?”
寄奴和徐沐都沒想到她竟然敢當面威脅這看上去兇狠無比的山大王,都是面面相覷,不知該說什麼好。
那匪首聞言,果然臉色一變,卻是不怒反笑。
大笑了三聲之後,他用一種奇怪的哨子唿哨了一聲,便率先退到了山坡之上,大聲喊道:“兄弟們,撤!”
那些土匪們似是很是服他,即便有些還沒搶到值錢財物的,也立刻便放下了手上的東西,乖乖地退去。
南中本就是山多樹多,又是水草豐茂,那些人如出現時一樣,竟是很快地消失在了林子中。
徐沐已經驚得目瞪口呆,好容易回過神來,忙命人清點失物。
幸而此次禮單上的東西都備了些餘量,以防路上丟失的,盤查了一番之後,倒是堪堪正巧能夠數量。
若是萩娘不及時阻止那盜匪的話,卻就難說了。
徐沐雖是又驚又愧,還是感激地對萩娘行了個大禮,嘆道:“您真是女中諸葛,有勇有謀,我卻是那不聽勸的莽夫,先是拒絕了您善意的建議,又在危機面前不知應對,竟是連個女子都不如,實在是慚愧,慚愧。”
萩娘雖是暗暗好笑,卻也只能裝作嚴肅的樣子,鄭重地用雙手扶起了他,讚道:“您雖是經驗不足,卻實在是個君子,君子有自知之明,有知人之明,說的就是您這樣的人。”
徐沐聽著她說的話似是一片好意,忙拱手回禮道:“不敢不敢。”
他說完這話,卻總覺萩娘面上的強自壓抑的笑容有些詭異,似是有些不太對勁,不由得抓了抓頭,露出了迷茫的神色。
萩娘忍不住笑道:“欺負老實人,不算本事,徐郎,奴給您賠罪了,皆是奴之過,不該戲弄於您。”
徐沐這才慢慢明白了過來,臉色又紅又白的,卻是尷尬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