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似這些話憋了許久似得,一口氣說完,毫不避忌。
妙音還來不及答話,顧女官又壓低聲音懇切地說道:“奴婢聽聞您初進宮的時候,曾與太皇太妃親善,頗得信任,不如多去請安,便是日後有什麼事,也好有所仰仗。”
自己這一生,自出生就是一個錯,從小便沒有得過任何疼愛和憐惜。
稍通人事的時候,桓郎就牢牢地佔據了自己的心中,他就是自己整個世界。
然而他也從未為自己籌謀過,他心中所想的,亦只是他的得失,從未顧忌過自己的感受,從未。
第一次有人為自己擔憂,主動幫自己出主意,卻是萍水相逢,並沒有深交的顧女官。
她心中大為感動,酸澀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眼看就要掉下來了。
妙音卻將臉轉向塌幾內側,不讓顧女官看見自己的表情,冷冷地對她說道:“顧女官,你僭越了。”
顧女官卻也不分辨,只是跪在地上,一臉的倔強。
她既然決心說這些話,就想過要承擔後果,即便主子不領情,自己的心意卻也是盡到了,自是沒什麼可後悔的。
她出身江東顧家,是三國時吳國重臣顧雍之後。
顧雍本人公正無私,顧家自然是家風嚴正,教子有方,因而顧女官行事極為穩妥,亦是忠誠能幹之人。
妙音想要罰她,卻狠不下心來,只說道:“你退下吧,今日之事我不與你計較,以後此言再也不要提及,皇太后娘娘母儀天下,自然是善待六宮,又怎會為難我一介弱女子,這話被旁人知曉了,難免責罰於你。”
顧女官心中感嘆,行了個禮,便默默退下了。
是了,妙音娘娘這般聰慧,又怎會看不明白自己都能看明白的事情?
她自有自己的打算吧,自己只需聽從主子吩咐即可。
屋內,妙音擦了擦淚,卻又忍不住淚流滿面,新傷舊痕,一起湧向心頭,她不由得獨自偷偷哭了起來。
窗外正是鶯飛草長,生機盎然的美好春日,自己卻如同一朵過早開放的花朵,眼看就要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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