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府裡,謝安卻接到了兩份密報,一份是“郎君已然找到人,正在城中躲避荊州刺史的追捕”,另一份是“郎君已被荊州刺史殷仲堪擊殺,屍首被大火燒燬”。他驚疑不定,因這兩個訊息都是在差不多時間傳來的,未知誰先誰後,到底哪一份才是真的?不管怎樣,兒子在荊州是十分危險,舉步維艱,想到這裡,他不由得心痛不已。
他來回地踱步,思索著該怎麼辦,又想起另外一件事來,便急步向妻子劉氏的房中走去。
劉氏正因為兒子不在自己身邊而心煩,見他來了連忙吩咐了婢女上茶,又親自迎了上去,問道:“琰兒怎的還不回來?軍中怎的有這麼多瑣事需要他親自去辦啊?”
謝安並不回答,而是執起她的雙手,問道:“你那個好友朱高氏,她家的女兒之前說要許給我們琰兒為妻的,可出嫁了嗎?”
劉氏茫然地回答道:“許是沒有吧,若是出嫁了定然會通知我的,夫君,出了何事,怎的突然想起琰兒的婚事來了?”
謝安含含糊糊地答道:“琰兒的年齡也不能再拖了,若是你有機會,便寫信與她提一提這事吧。”
一連幾日,江陵城內都毫無異樣,萩娘與謝琰的小日子也過得和和美美,十分安寧。
因這次謝琰出行只帶了兩個侍女,因而不免忙不過來,萩娘便不時也幫著服侍起了謝琰,還真似模像樣地,頗有些低眉順目的奴婢範兒。
在心愛的人面前,即便是卑躬屈膝也是樂在其中,然而,她最喜歡的是親自為謝琰下廚。
蘇合雖然聰明非凡,似乎沒什麼是不會的,卻實在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完全不會做飯做菜,只會燒水,就連生火也是採棠教的,每每把自己燻個半死。而採棠曾跟著李媽媽在臧府內耳濡目染,自是學到了一兩分,做出來的菜不至於難吃,但也確實不如李媽媽那般色香味俱全。
萩娘這一世自然也是沒做過飯菜,但前世是一個人住的,又深愛口腹之樂,所以基本上什麼菜都會做,做什麼都好吃。謝琰每次吃她做的菜總是讚不絕口,不吃光了決不罷休的,因而她的積極性自然高漲,天天都想著變著花樣給謝琰做好吃的。
再聰明的人也有愚笨的時候,試想,便是萩娘做出來的桂花糕是鹹的,滷汁牛肉是酸的,謝琰都一樣會讚不絕口地說好吃,和她的廚藝又有多少關係呢?
萩娘卻是樂此不疲。
桓玄這幾日卻都沒睡好,他早在四門做了佈置,一旦有女子獨自出城都會被盤查,而來往的馬車也必須自報名號,若是不說清楚了要去哪兒,去幹嗎,自是也會引起注意。
可還是絲毫沒有萩孃的音訊,彷彿她在江陵城中完全消失了一樣。
桓玄又一次懷疑,難道萩娘已經回了京口,還是依然不死心地去了廣陵?
她一個弱女子,要怎麼千里迢迢離開江陵,到那麼遠的地方去呢?
他堅定了自己的想法,萩娘,一定就躲在城內,自己沒有搜尋到的地方。
不能再隱忍了,他拿出一卷畫,叫了幾個最得力的幕僚進來,吩咐了幾句。
第二天,江陵城內外都張貼起了告示,畫出了萩孃的形貌,告示中說道此女是刺殺荊州刺史的飛賊,若見到此女提供線索的,或是抓到此女歸案的,一律賞絹帛一百匹,金錠兩條。
在那個時代,一匹絹帛可以換十鬥米,誰要是能抓到這姑子可就發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