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人眼中,妖族,是一個神秘而又邪魅的種族。從封神時期,妖后蘇妲己的名字就已經將妖族定在了恥辱柱之上。隨後在每個朝代末期,都會有所謂的妖人作祟。只不過,是妖還是人,請不那麼重要了。直到後來一本《聊齋志異》,更是見妖族推到了風口浪尖,變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近現代以來,一方面末法時代,作為同在這片天地之中的修道的生靈,隱約之間有了惺惺相惜之情,加之,隨著思想的開放,彼此也有了互相的包容,這才有了妖族化作人類行走於陽光之下。只不過每一位妖族除了在靖安司登記造冊之外,還要隨時接受盤查。雖然活的依舊艱辛,但相較之前,卻是好了太多。
天色漸漸昏暗,日落,月出,這處小地方也開始了夜間活動。各處燈光照亮,紅綠斑駁,金黃相接,各種吆喝不斷,此起彼伏,熱鬧非常。
在廟宇之前,現在已經搭上了唱戲的戲棚,各位師傅拿著樂器除錯,後臺也開始了緊張地排練。
吳仲擠過人群,便看到前一個略有些破敗的戲棚,還有眼前擺放的一排排無人去坐的椅子。
就在這時,一個小孩掙脫了父母的掌控,跑到最前面那排椅子一屁股坐了下去。剛一落座,身邊眾人立刻驚呼,那父母慌里慌張的跑到孩子身邊,一把將他拽了起來,緊接著對那空蕩蕩的椅子拜了拜,一臉恐慌的低著頭回到人群之中。
那孩子被父母訓斥的大哭,頓時引起眾人的不適。那父母只好躬身道歉,將孩子帶離了這個區域。
吳仲將這這一幕看在眼裡,只是默默地笑著,沒有說話。
舉頭三尺有神明,人要對鬼神有敬畏之心,這話果然不錯。此時的四周早已圍滿了人,各自笑著,互相打趣,戲棚之內敲鑼打鼓,彼此忙的,不亦樂乎。但眼前這一片,卻是陰風陣陣,毫無生機,只因這空蕩蕩的椅子上,已經坐滿了各處飄蕩的亡魂。而剛才那個孩子,則因為犯了忌諱,開始身體不適。而遇到這種情況,只需清楚家裡的長輩,幫孩子叫魂就可以了,所以吳仲並未放在心上。讓他覺得有趣的,則是戲臺一側的老人。
這名老人吳仲下午就已經見過,是這道觀的看顧人員。當時看到他時,吳仲心中就有些懷疑,而在月光之下,更是證實了他心中的想法:他不是人,而是一個妖精。
老人身材微胖,一臉富態之相,配上笑呵呵的樣子,讓人很容易親近。而此時老人正一臉開心的和身邊之人聊天,眼睛時不時的看向戲臺,期盼著今晚的戲劇。
很快,隨著單皮鼓的敲響,戲臺之上開始了今天的演繹。只見一身著白袍,頭戴花翎的小生從幕後緩緩走出。吳仲和大部分的九零後一樣,對戲劇幾乎一竅不通,而這附近看戲的人,大部分則是中老年人。
吳仲看著臺上咿咿呀呀的唱法,加上臺下時不時的喝彩,實在是不懂,便轉身離開了。他回到道觀門前,此時的道觀依舊是人來人往,川流不息。吳仲買了一串糖葫蘆,坐在大門一側,開始大快朵頤。
沒過多久,只覺身邊有人走來,還未等他轉過身,那位便開口說話:“怎麼不多聽一會?”
吳仲看去,正是那大腹便便的老者,此時正笑著和眾人打著招呼。
吳仲將口中的東西嚥了下去,這才開口說道:“我也聽不懂,在那實在是煎熬。”
“你們這一代人啊,對於這些老一輩的東西,都不再去關注了。而這些戲劇,也快到頭了。”老人有些悵然若失。
聽到老人這話,他就像是一個犯了錯的孩子,在長輩面前受教一般,羞愧地低下了頭,不知該如何回答。
就這樣,二人彼此沉默,坐在一旁。直到人影消散,月掛梢頭,老人才緩緩起身,將道觀之內巡視一遍,才將大門鎖住。
當老人走出道觀之時,見吳仲還在那裡,便輕聲問道:“你來這裡是有什麼事麼?難不成,是來抓我的?”老人笑著說。
吳仲連忙搖頭:“您說笑了,我只是來這裡逛逛,一個人清靜清靜。”
老人見他如此,縱身一躍,落在屋脊之上:“若是無事,便上來吧。”
吳仲應老人邀請,落在他身側。老人見狀,拿出一罈子酒,兩隻碗,笑著看向吳仲:“喝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