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
蕩雙槳以娛代勞 配傳呼聽音候令
早八點,凌峰、鴻皓、藝璇三人出了公司大門,向前走踏上一條甬路,甬路彎曲途經一座古希臘建築風格的格言亭。站在格言亭裡,可以看見不遠處的遺愛亭,而穿過格言亭便可到達“百年古苑”後的柏油路。
凌峰看這座格言亭,覺得它簡直就是微縮簡化版的雅典娜神廟,八根羅馬柱分前後兩排托起長方形皇冠形狀亭簷,亭簷正面正中內嵌著一塊羅馬數字標識的鐘表,兩側反序“格、言”二字,後排四根羅馬柱正面掛著的是格言諺語。
凌峰進入亭內久久不願離去,急得藝璇不住的催促:“你幹嘛呢?快走呀。”
凌峰指著羅馬柱說:“你看這條‘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寫得多好。”
藝璇一愣,心想自己經過此亭不下百次,亭中四根羅馬柱上所掛乃是《明心寶鑑》中的前兩句“心安茅屋穩,性定菜根香。”和《舊唐書·孫思邈傳》中的兩句“膽欲大而心欲小,智欲圓而行欲方。”哪有什麼“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這一條,但隨即一想,已有對策。
藝璇走到另一根柱子前一指說道:“這條‘敬酒不吃吃罰酒’寫的才好呢。”
凌峰哈哈一笑,衝藝璇說到:“大姐,現在剛剛八點,你急啥嗎?"
藝璇佯怒,“不許管我叫大姐,這麼叫別人還以為我三十多了呢。”
凌峰打算逗逗藝璇,“那我管你叫啥?”
藝璇很認真的想了一下,對凌峰說:“你以後當著公司裡的人就叫我璇,但平時不準叫。”
站在旁邊的鴻皓裝傻,“那我也管你叫璇唄?”
藝璇急了,“你湊什麼熱鬧,他是我男朋友時才能叫。”
凌峰接著逗趣:“那好吧,咱們去划船,璇兒。”
藝璇一聽,跺著腳說:“不是告訴你不許隨便叫嗎?再說了,是一個字,不是兩個字。”
凌峰一指鴻皓,狡辯道:“這不有咱公司的人嗎?還有‘璇兒’是兒化音。”
藝璇嘴一撅,恨恨的說:“你當我沒上過學嗎?你那哪是兒化音,分明是故意把‘兒’字說得那麼重,想充長輩佔便宜。”
凌峰繼續狡辯:“我嘴笨,不知道我的兒化音不符合標準。”
藝璇白了凌峰一眼,走到鴻皓跟前說:“皓哥,我今天不理他了,一會兒你划船帶著我好不好?”
鴻皓看了一眼凌峰,眨了一下眼睛,問藝璇:“那你告訴我今天的划船工作是不是跟你有關?”
藝璇聽鴻皓如此一問,馬上神氣起來,“誰讓你們昨天不陪我划船來著,這就叫敬酒不吃吃罰酒。”
鴻皓苦笑一下,自言自語:“我工作了這麼多年,還第一次碰到以划船為工作內容的。”
說笑間,凌峰、鴻皓、藝璇三人已來到湖濱廣場,湖邊經營划船的商家一聽是公司工作人員馬上笑臉相迎,又是拿救生衣又是幫著選小船的。
選好小船蕩起雙槳,凌峰又找到了初中時的感覺。那時每到夏天,凌峰跟著旭剛等一幫同學經常去人民公園划船。為了省門票錢,凌峰、旭剛等男同學跳圍牆,女同學則鑽鐵柵欄。進入公園分乘小船以後,競速、打水仗,玩得是不宜樂乎。快樂時光一晃即逝,高中後就沒再劃過小船,那份快樂也成了塵封的記憶。
“唉一一,凌峰,等等我們。”藝璇的喊叫聲又在遠處響起。
凌峰衝藝璇和鴻皓擺擺手,又奮力向前划動雙槳。
龍沙公園比家鄉的人民公園要大,但水面卻沒有人民公園遼闊。龍沙公園的水域被各個形狀不一的島分得七零八落,因此已不太像湖,而更像一條條的水道。凌峰在湖濱廣場前的一處水面兜了幾圈後,向居住的小島劃去。到了小島,繞到後面,凌峰順小拱橋下的水道將小船划進了小湖,看見了小湖中的小船也便想起了昨夜黑影划走小船的事。於是,凌峰將小船調頭從水道劃出,循著頭腦中的記憶方向劃去,很快小船過了一座小橋,再往前劃只有一條水道。凌峰划著小船拐了幾個彎眼前一亮,這不是到碧水庵了嗎。
凌峰調了一下方向,順廊橋下穿過,碧水庵所在的島上看不到人。凌峰繼續向前劃,看到了島上一棵大樹上棲息的烏鴉。再向前繞島划行,凌峰發現了半空中的兩條黑線,捋著黑線兩頭望了望,一頭進入碧水庵,另一頭進入麗水灣賓館,原來是電線。
凌峰為新的發現而狂喜,但沒過幾秒狂喜便平靜下來,也沒什麼呀,麗水灣賓館最近,扯條電線也正常啊。
凌峰划著小船過了碧水庵水邊那扇小門,又看見了廊橋。
“已划船繞碧水庵一週,該回去了。”凌峰這樣想著順原路往回劃。
“凌峰,你上哪去了?我們都找你半天了。”過了一個彎,看見了鴻皓也聽到了藝璇的抱怨。
“瞎轉唄。”凌峰隨口回答。
“咱們回去吧,這轉來轉去也沒啥意思呀。”藝璇不高興地撅著嘴。
“也不知道是誰哭著喊著要來的。”凌峰邊往回划船邊說著嘎咕話。
藝璇好像什麼都沒聽到似的,也不鬥嘴也不生氣,等小船一靠岸就頭也不回的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