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州捕司劉雪先前探查天啟大道景街命案時,便聽有人眼見是一個紅衣的神秘女子所為,經四處探查終於探查那紅衣女進了這晶寶樓中,可這晶寶樓畢竟在滄川兩地之間,自己貿然進來必然不是好事,本想招呼一聲那川洲管事姓明的可卻沒料到那混蛋竟然稱病不見,在她看來八成是借病遁逃了。
沒辦法劉雪只得帶人來這晶寶樓中,她心中其實也是做好了盤算,若是那姓明的真是就此事與她糾纏,那她便說,‘情況危急萬分,為保護那晶寶樓中的富貴紈絝子弟只得帶人先來了。’為由將其噎回去。
雖說她對這個整日笑容滿臉虛偽至極的晶寶樓少東家極為反感,但其父好歹也是朝廷中的一朝權貴,按東河國令此事要公事公辦可也得笑臉相迎,太過火了自然是不好。自己又不是那位抓人不論出處,也不管犯沒犯事就拿老虎凳、辣椒水、紅烙鐵招呼懷疑物件使之慘不忍睹被稱作辣手閻王的南州捕司,也不是那位做事顧前顧後左盼右顧平時只為老好人甚至連當今東河國國主也稱呼他是爛泥扶不上牆的主兒。
可奈何劉雪這人平時實在不注重修習深藏臉色的功夫,來時想裝出一個前所未有的笑臉,但實在可惜的是她這笑更像是睥睨一般,倒還不如不笑,在滄川交界當了三年差沒有絲毫升遷跡象打算一直幹到老後回家找個老婆生娃過日子的王副司深知他女上司的脾性,來時也曾勸她說,這為官無論大小須有一張可隨意控制變化的臉,總而言之就是一句話,叫喜不上面,悲不覆顏。但如此這般不盡人意教人一看便知真假的偽裝還不如卸掉。
可劉雪卻嘴硬道:“我能親自去便已經是給足了他面子,若是教你們去那晶寶樓中直接弄得個雞飛狗跳他也不能把我如何了。”
每日便是微笑臉連這次也不例外的鐘文洲倒是沒有對劉雪帶人直接衝進來有一絲的驚訝,他道:“勞劉捕司掛念了,人無恙只是這樓中的生意怕是耽擱幾日。”
劉雪覺得自己這樣一直笑,不習慣於是便換了心中所想也是極其舒服的面容,她:“怕不止是耽擱幾日了,晶寶樓外已然是一片殺戮地獄,要挨個查清這死者的身份怕是沒個一年半載也查不出來,這地雖說是在滄川兩洲境內,可按東河國地境分佈圖而言,這晶寶樓的的確確是在我管轄的滄州境內,還請種少東家包涵。”
鍾文洲道:“這些人怕是你們查不到……
劉雪眉毛一挑,道:“哦,難道種少東家知道這些殺手來自何處?”
鍾文洲道:“不知,但你看那,”
他目光落在早已化作肉泥的青面獠牙怪上,道:“那人便是此次來這晶寶樓中要殺洪公子那一堆殺手的帶頭人,被我其中一個朋友的師父一掌拍碎了,劉捕司你看那面具又何不一樣?”
劉雪依他所言放眼看去,除了那一副面具裡面有些不知所云的紋路之外便再沒有什麼奇異之處,她道:“你是說紋路?”
鍾文洲卻搖頭道:“非也,你且想一想若是那人一掌便可將人拍成肉泥,可為何這面具卻沒有絲毫損壞?而且是不是在外面那些黑衣殺手都死的很慘?
劉雪道:“對,每一個都被切成幾塊,雖是血流成河卻沒有極其濃烈的血腥味。”
鍾文洲的笑意更深了,籃蒨蒨也被他帶入其中,見這位富貴公子賣起關子實不像是她心中男子快言快語於是便催促他道:“然後呢?往下說。”
鍾文洲道:“這便是其中疑點,既然那青面獠牙鬼整個人連同骨頭都化作了一堆泥那麼他的面具為何完好無損呢?”
籃蒨蒨煥然大悟她道:“你是說他只是傀儡?”
“對,不但他是傀儡,連那些黑衣人也是傀儡。先前他們明明可以一起上這樣的勝算更大,可偏要分兩次進攻。在外面的那些黑衣殺手那一身黑衣下怕也是與那面具內側相似的符文。”
劉雪吩咐兩名捕快去檢視,果然與鍾文洲說的絲毫不差。
聽鍾文洲分析有理也有據,劉雪道:“依種少東家所言,那這背後之人應是會操縱傀儡術。”
鍾文洲道:“所以,劉捕司怕是空跑一趟了。這傀儡術你也是知道的。”
劉雪皺眉,她自然知道這傀儡術,先前她在研習時聽她老師講過這及其詭邪的傀儡術,傀儡術是術法中的一類,有人傀與物傀,皆可相隔千里用傀儡行兇,故此,事後很難找到兇手。
能控制這些傀儡的便叫做傀儡匠或叫傀儡師,有可借一死物將自身精魂暫且寄放的,也有用符文咒語控制的,也有用物來幻化的,總之多不勝數。聽過的雖多,可她卻是頭一回見到過這種傀儡術。
她道:“這種是哪一種?”
籃蒨蒨身為西壇古教的掌燈使聽鍾文洲一說得出哪一種還不是蛤蟆吃蒼蠅一般簡單?
她立刻道:“這是應但是‘死煞偶’,是一種用新死之人身體做成的傀儡。施術者將他們喚醒之後,都賦予他們自己獨立的想法與意識,以為自己沒死,但卻要聽從施術者的命令,可算是在眾多傀儡術中論殺招最強的一種,因傀儡身上的武道修為並不會減弱絲毫。”
“但唯一缺點便是在遠處可用草人為媒介控制傀儡不許超過方圓半里。”
劉雪聽罷臉色一變立刻吩咐手下的捕快往四周一里尋可疑之人,只留下兩個還兀自看著郭又峰與姜燈師侄的名捕快,而郭又峰微笑佇立不動聲色,倒是那負劍的姜燈異常不自在,今日所見已經是他活這麼大有史以來的第一次,雙肩打顫。
鍾文州道:“這兩位是在下的朋友……他們是來幫忙的。”
劉雪先是一愣,隨後忽然搖頭譏笑道:“種少東家竟然會與此人做朋友,怪不得怪不得。”
鍾文洲道:“如何怪不得?”
劉雪盯著郭又峰一字一句,答非所種文州所問,道:“他可是一個拋妻棄子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