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荒島。
嗯,這的確是一個讓人捉摸不透的名字。
其實它的意思很簡單,一切就來自於三十年前禍及整個塗雲大陸的大戰,六個國家都出動了最強的軍隊,最後的結果就是:這片大陸上只有一百五十個平民坐著他們自家在河上的小破船缺胳膊少腿的到了海里,然後飄到了這座孤島上。
為了慶祝死裡逃生,這裡便被叫做了‘離荒島’。
寓意就是離開荒蕪的島嶼。
一晃便是三百年過去了。
那時,小島上的人還不足千人,可是卻有一片絡腮鬍子的高鐵匠,有一家自產自銷的麻花糖小店,有笑起來眼睛眯著一條縫的高大嬸。這島上沒有交換貨物用的金銀珠寶,最原始的錢——雙手。
對不起,我可能說的不是太清楚,我不是說要換東西的話就要砍下手來,我是說一切的物品都是要用勞動來交換。
我最喜歡的就是躺在草坪上聽那個老的不能再老的前輩講故事,他白白的鬍鬚足足有半尺長,說話的時候總是一頓一頓的,就像是我那本爛的不能再爛,封面有些發黃,且散發著歷史味道記載光怪陸離故事中說的傀儡人一般。
他說的故事從來就是一個,這個故事我常常聽到最後自然也就倒背如流了,我赤腳蹲在這島上唯一一片草地上,看著老前輩哄著小孩講這個故事。
在這島上附近的一座草房子裡,住著一個青衣少年,無人知其姓名,亦無人知其來歷,沒有和任何人說過話,彷彿島上的居民與他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每當十月初四的這一天,青衣少年便會揹著一個籮筐自己划著船出海,再回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年的夏天,而且籮筐裡會有十幾把鋒利無比的劍,每一把劍上都有斑斑血跡。
曾經有一個好冒險的年輕人出海之後回來,說看到一個奇事:
有一天他躲在樹林裡方便,看到兩軍對峙,其中一邊為首的一個將軍手中拿著一柄上好的寶劍,就在這時,有一個揹著籮筐的青衣少年輕飄飄地走到那將軍面前,在眾目睽睽之下竟然將軍腰間的寶劍給抽了出來,放到自己的籮筐裡面。然後,瞬間消失。而這期間,竟然沒有人阻攔,似乎沒有人注意到那青衣少年的存在。等他回過神來,卻發現那將軍的劍好好的插在他腰間的劍鞘中絲毫未動。
結果就是兩軍交戰,那位被拔出劍,戰無不勝的將軍便死在了沙場。
自此之後,離荒島上便又傳出了那青衣少年是死神的傳言,只要被他摸過劍的將軍無一例外都會戰死沙場。
忽然,有一個奇怪的念頭出現在我的腦海中。
這故事究竟是不是真的?
這一天,夕陽西下,我偷偷來到那島上的禁地。
我看到青衣少年果然站在不遠處的一處亭子前,他和故事裡面說的一樣,樣子就像是從畫裡面走出來的。膚色淡淡的,在夕陽的照耀下顯得很是乾淨,眼睛卻是像黑夜一般黑,黑色的頭髮隨著一陣陣海風揚起。
我看著他擺在頭髮的那個金色東西很奇怪,於是大喊著,“喂,你那頭上的東西是什麼?”
他輕輕地走過來,把頭上的那金色的東西拿下,他問,“若是白給你要麼?”
這東西很好看,上面刻著一些奇奇怪怪地文字,雖然不知道說什麼,但是我覺得這東西可以要,我心裡想著是和他做個朋友,於是我想都不想把那東西放在了我的頭上。
“我來幫你戴上吧。”他笑著說,輕輕地擺弄著我的頭髮,我從他的眼中看到自己的樣貌,果然戴上與不帶上簡直就是兩碼事。
“可是你呢?”我發現他的頭髮此刻也像我以前那樣散亂了,心想:我帶著他的東西那他怎麼辦?要不要還給他?
他一笑,以後都用不著了,說完,他便化作了一陣風消散了,只留下了一件青衫。
忽然,我感覺我的眼皮很沉,我想這是夢,睡一覺就會好的。
當我醒來的時候,我發現自己的身上已經穿上了那一件青衫。
恍惚中,我緩步入了初次見他時的那座亭子,原來老前輩的話都是騙人的,哪裡有茅屋,只有亭子。
這亭子裡只有一個石凳,一個石桌、石桌上有一個茶壺以及一個茶杯,石凳上有一個竹筐和一本書。
那本書很新,看來從來沒有人開啟過,我沒有學過字,可是我知道那書上寫的是什麼。
我開啟那本嶄新的書,書上的內容如下:
拾劍者,肩負籮筐著青衣,世間屠殺者命隕時,其兵器之中被殺戮的冤魂會衝破封印,為禍人間。爾職責便是在屠殺者殞命前將兵器魂抽走,撒上自己的血暫時封印,將兵器帶到自己的煉化之地煉化,而後將冤魂引到地府。
我極快的翻看著,終於在書的最後一頁,有著一行字。字很新,散發著墨水的氣味,抱歉,騙了你,可我實在忍受不了這長時間落寞,堅持吧,會有下一任傳承者的,就和你一樣。
我搖了搖頭,嗤笑一聲,把書隨手扔到一邊。而後背起籮筐,不就是抽個兵器魂麼,有何大不了的?
隨後掐指一算,十月初四,時間到了,我該出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