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臘月,村流經村子裡的小河水已經凍上一層厚厚的堅冰,這裡就成了村中孩子們的遊樂場所,孩子們穿著孃親給做的新棉衣,新鞋子,只覺得手腳溫暖,哪裡還像往年那樣束手束腳不敢出門玩耍呢?
饒是有新衣服,這些孩子還是有些流鼻涕,流出青黃的鼻涕,再隨意用衣袖一擦,原本乾淨的衣袖,沒過幾日就成了黑色,看起來油乎乎的,鋥亮。
女孩子們穿上新衣服倒是愛惜許多,可也好不到哪裡去。
都是一群甩著鼻子的小屁孩,又能好到哪裡去呢?
這些孩子並不是漫無目的地在河上玩耍,他們可是有任務的!
顧蘭站在河邊,阿吉也被她拉出來,省的整日埋在房間裡研究活字印刷,任務是幹不完的,可不能把寶貝阿吉給累壞了。
顧蘭找人在河上鑽了一個冰孔,那些在冰層下面憋悶的魚兒爭先恐後地聚在冰孔附近,密密麻麻的一大片。
孩子們提著不足一米長的魚線,輪流在小孔上釣魚,小孩子哪裡玩過這般新奇的遊戲,低投入,高回報,一個二個玩得不亦樂乎,趴在冰層上時不時蹭一下鼻涕,看的阿吉嫌棄不已。
顧蘭前世小時候也是這樣幹過的,她斜睨阿吉,臉上帶著清淺的笑意:“你小時候是不是也這樣?”
阿吉聞言,眉頭都皺起來了,天潢貴胄一般被撫養長大的少年,即使是小時候四處奔逃,過得日子也比村裡的孩子不知好到哪裡去。
他嘴硬道:“我沒有。”
“我有哦~”顧蘭絲毫不在意說出讓自己丟臉的事情,她想起小時候的時候,眉眼含笑:“小時候就是這樣到處亂跑,天氣好冷,有時候凍的手腳都紅腫裂開,冬天時鼻涕就沒停過的時候,帶手帕太過繁瑣,哪個孩子願意帶個負擔呢?說不定還會被小夥伴笑話,所以衣袖就成了手帕。”
這樣做雖然方便,可回家免不得挨一頓打。
阿吉認真地看著顧蘭,突然腦海中浮現出這樣的畫面,小顧蘭傻傻地站在他面前,面無表情地用衣袖擦拭快要流出來的鼻涕。
他沒忍住,笑了出聲,又覺得不好意思,用衣袖掩著唇,身子還在顫動。
他今日穿著雪白的狐裘,黑髮束在腦後,端端君子,如切如磋,像是晶瑩的冰雕,帶著不可侵犯的高潔感。
但笑起來時,又如同春花綻放。
許是顧蘭看他的時間太久了,阿吉又有些慌亂地別過眼睛,睫毛輕顫,輕聲道:“怎麼了?”
食色性也,顧蘭總不能說自己很想親他一口吧?
她看著不遠處的小屁孩,只能伸出手,從遮掩的衣袖中握住阿吉的手,用食指在他的手心裡轉了一個圈。
“該讓孩子們回去了,這些魚已經夠了。”
顧蘭一邊說著,一邊衝孩子們喊道:“柱兒!抓的魚已經夠了!回去吧!”
“啊!”排在後面等著釣魚的孩子們一臉失望,可還是乖乖聽顧蘭話,一人拉著一條魚,跟在顧蘭往村子趕。
阿吉任由顧蘭牽著他,他臉上的紅雲一直沒有消散。
“阿吉哥哥的臉怎麼這麼紅?是不是凍著了?”
“呸!阿吉哥哥穿的那麼厚,肯定是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