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將至,再無睡眠的一些百姓開始了一天的生計,各大街道上的店鋪陸陸續續開張迎客,百年大城內逐漸變得熱鬧喧譁。
有一條炸遍全城的訊息迅速傳開,弄得本就焦躁不堪的人們更加焦躁,單府一夜之間成了半座廢墟,單雄信與世長辭。
本來今夜三更之時,莫名的綠色爆炸就使得滿城人半夜無眠,又聽得了這麼個喪盡天良的玩笑,身心勞累的百姓們也就嘴上罵了兩句,再無多餘力氣理會此事。
總有一些良心被狗吃了的人,專門擠兌單城主。
不過令人更加煩躁的是,訊息不但沒被壓下,反而愈傳愈烈,一些火氣大的人索性放下手中活,前去單府一探究竟。
“如果事情有假,誰敢要再造謠,非給他脖子擰下來。”
“他媽的,老子後半夜都沒睡,一大早就聽有人咒單城主,讓我逮到傳播這個訊息的王八蛋,非一嘴巴子給牙都抽掉了。”
“明顯胡說八道,單城主沒病沒災的,又是堂堂英橙境,豈是說死就死。”
“咱走快點兒,確認了事情有假,我還要回來幹活呢。”
……
眾人一路罵罵咧咧,加快步子。
在離單府還有段距離的大道上,已經聚滿了男女老幼,他們譁然當場,悲痛欲絕。
那些剛趕來的人根本擠不進人群,只好遙望單府,不過下一刻便神情凝重起來。
單府門前白布纏門,喪燈掛簷,兩個大大奠字令人窒息,痛了滿城人的心。
這時,面容憔悴的楚魁身批縞素,從單府正走出,“大傢伙都散了吧,我代表單府謝謝大傢伙的好心。”
這已經是繼兩位下人與孫理之後,單府第四次出人勸說百姓們離開了。
“楚大哥,單城主到底是被誰殺害的?我們就算不能報仇,可心裡也有個底啊。”
“對啊,是哪個挨千刀乾的。”
“嗚嗚嗚,這麼好的人怎麼說走就走了,老天爺你瞎了眼啊。”
“單大哥,我還未報答恩情,您怎麼就……”
……
單府門前人山人海,哭哭鬧鬧。
楚魁重重嘆息,依舊是選擇閉口不言,因為絕不能讓劍城百姓與魑魅閣扯上關係,至於撒謊,恐怕就是自欺欺人了,單府變得狼藉一片,明顯是經歷了一場不小的戰鬥,只能說是單城主對敵之時,不幸身亡。
這一天,直至黃昏,披麻戴孝的羅北才將跪在單府門前的百姓們勸走,年輕人聲音沙啞,緩緩說道:“喪禮要辦三日,這幾日如果有來單府弔喪的,直接進府便可,義父的死,誰都不願意,可事已至此,我們也只能不甘面對。”
水洩不通的單府門前,跪了接近一天的人們皆是面容萎靡,看著那個悽切悲涼的年輕人魂不守舍的站在府前,好似再無氣力說話,眾人委實不願在違揹他話裡的意思,無奈只好選擇暫時離開。
接下來的五日裡,劍城上下皆縞素,家家戶戶掛白燈,各大店鋪無一家開張營業,紙錢撒滿了壓抑劍城。
單府差不多每隔一炷香的功夫就有人前來弔喪,而且不分晝夜,羅北亦是守靈五日,不吃不喝,不聲不響。
死者已矣,入土為安,要不是三位客卿與羅北商議停止弔喪,估計單雄信的屍體再過一旬都不會下葬。
單雄信入土那天,劍城差不多萬口之人皆是跟隨至墓地,人人身批縞素,淚眼模糊。
喪禮結束數天後,劍城各大店鋪才迫不得已逐一開張,愛財如錢無的這種財迷,反而是最遲開張店鋪的那一批人,琵琶郡郡守杜桓親自為單雄信操辦的後事,不過事後因手下事太多,急匆匆趕回了琵琶郡,沒能再多留幾日,魂英祠的姚毫捶胸頓足,卻已無法挽回,他表明處理完這幾天祠中事務,定當親自前往一趟主祠,請家中老祖嚴懲魑魅閣。
還有一些單雄信的故友都是在喪事上鞍前馬後,盡心盡力。
單雄信僅僅是一城之主,可死後陣仗卻不遜於那些朝中一品二品的大臣,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這也間接說明了此人之德,在整個南洲的影響之大。
大丈夫生有七尺之形,死唯一棺之土,唯立德揚名,可以不朽。
單雄信這個名字註定會在整個南洲流芳百世。
一旬過後。
上面已經派來人擔任新一任劍城城主,據說也是一個清正廉明的主,不過這些已經不關羅北他們的事了。
破損嚴重的單府已被城中梓人修復完善,只不過沒了單雄信的單府顯得再無生氣,死氣沉沉。
好似也在無一個單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