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溫香三人在回鎮子時並無看到一具屍體,只是途經林中小道見到了些殘破衣服,與其說衣服,不如說是一些零零散散的碎布片。
到了鎮子,方山說並沒有見到周虎來鎮子,黑球兒亦如平日裡在小鎮中懶散逛蕩。
有了那些林中碎衣片,再加上宅子那邊得來周虎的遇害訊息,花溫香覺得事情應該不會有假了,於是花溫香告之方山說可能不單週龍兩兄弟,甚至連他們所有的手下都被人殺害了,而且還是屍骨無存,這種殺人手段非同一般,恐怕連周龍都不知道自己何時得罪了這樣恐怖的存在。
當時的方山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重重拍了一下自己大腿,說老天爺開眼,終於將這幫畜生了結,以後鄉親們總算不用過那提心吊膽的日子了。
之後熊恆燁便馱著黑球兒挨家挨戶將這個好訊息送達,小鎮一時間又歡呼四起,惡霸被除,人人心裡痛快,於是再擺宴席,這次宴席陣仗比上次還要大。
宴席上,方山不知如何感謝花溫香,就說今後他有什麼難事儘管找鎮子,鎮子百姓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宴席快要結束時,熊恆燁對大傢伙說自己打算明天就要去劍城,這已經比出發計劃遲了兩日,大傢伙並無挽留,誰都希望這個黑小子能在軍伍中出人頭地,千萬別一輩子待在這小鎮中做井底之蛙,一些漢子不知是清醒,還是藉著酒勁,竟帶有哭腔的埋怨自己,說黑小子你以前偷瓜,蹭吃蹭喝,我們嘴上罵你兩句,其實並沒有責怪的意思,如果你覺得委屈了,大伯們在這給你賠不是了。
熊恆燁做了個鬼臉,“一群大老爺們在這哭哭啼啼,跟個娘們似的,噁心到我了啊。”
有位滿臉鬍渣的漢子哈哈大笑,“小兔崽子,等進了軍隊後千萬別當逃兵啊,鎮子跟你丟不起這個人。”
“是啊,小狗熊,你可得像個男人似得,別到了戰場上,看到千軍萬馬的場面,就嚇得三條腿發軟。”
……
熊恆燁又開始了與漢子們的嘴炮大戰。
方成一個勁的幫黑球兒夾菜,這幾天就屬他倆最好,整天都是一個負責做飯,一個負責吃飯。
方山與眾人談論家常。
坐在花溫香對面的涂月蓮問道:“那你也明天走?”
花溫香嗯了一聲,“我和小熊一塊走,我不認識劍城,正好讓他帶個道,一路上也多個人嘮嗑……你想好了嗎?要不要一起離開鎮子。”
涂月蓮搖了搖頭,“我就不去了,麻煩你路上多照顧些小熊。”
邊吃邊說的花溫香沒有繼續勸說涂月蓮,“放心吧,小熊也是我朋友。”
涂月蓮不覺有些失落,輕聲道:“以後有機會來鎮子玩,請你吃最甜的西瓜。”
花溫香灌了口清河水,“一定,有機會你也來我家玩,保證你住了就不想走。”
遞給了花溫香一張手帕,涂月蓮說道:“很高興認識你。”
花溫香接過手帕擦了擦嘴,“我也是。”
……
……
晚上,宴席結束,大傢伙共同收拾好殘局,涂月蓮與梅媽走在回家的路上。
今晚的月光遠沒有往日般那樣皎潔,小鎮又是燈火闌珊,兩人走的很慢,此時四下無人,守寡多年的梅媽問道:“月蓮,為什麼不答應花公子一同離開,是怕他居心叵測,還是另有原因?”
涂月蓮說道:“梅媽你想多了,我就想待在鎮子,哪也不想去。”
半頭白髮的梅媽看著這個比親閨女還要親的姑娘,說道:“傻孩子,你能瞞過別人,可瞞不過梅媽我,你要是不去,梅媽可就要傷心了。”
被梅媽戳中心窩的涂月蓮眼一下子就哭了起來,“梅媽,可是我捨不得你,我走了你怎麼辦。”
慈祥的梅媽努力掩飾內心的不捨,“說什麼傻話,你這一去又不是不回來了,梅媽我還硬朗著,等你以後找到了生母,有機會再來看梅媽不是。”
涂月蓮停下腳步,哭著搖頭。
梅媽幫其擦拭眼淚,“這次一定要聽梅媽的,花公子人不差,一路上有他照顧你,我放心,走,咱娘倆快點兒回家,多烙幾張大餅當你們路上的乾糧。不許哭了啊,給臉哭花了就不好看了。”
涂月蓮猛然跪在梅媽面前,“對不起,梅媽。”
梅媽扶起涂月蓮說道:“犯什麼傻,趕緊起來回家了。”
之後的一路上,無血緣卻勝至親的娘倆沒有說一句話。
那種感覺是沉重的,是即將分別的一種無奈,梅媽知道,涂月蓮更知道,這一天遲早要來。
……
……
次日清晨,方成給黑球兒做了一大包裹的乾糧,熊恆燁則用方山家最大的水壺灌滿了清河水,說是什麼都能不帶,唯獨這水,能多喝一天是一天。
小鎮中無論男女老少,幾乎都來為花溫香一行人送行,在鎮口又客套了小半個時辰,花溫香以血魂氣凝於雙眼,望向鎮中,所看之處,空無一人,花溫香不再逗留,提醒馱著黑球兒的熊恆燁,“我們該趕路了,小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