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時分,破魔嶺中並不炎熱,反而有一絲陰涼,兇獸的咆哮聲從震耳欲聾逐漸變得不絕如縷,整個破魔嶺稍稍安靜了些許。
石巖給花溫香服用了一粒墨綠色丹藥,服下藥之後的花溫香面部逐漸有了血色,一番打坐後,腹部也沒先前那麼滾燙刺痛了
花溫香揉了揉腹部,看向一旁的石巖,問道:“那丹藥是沁神丹吧,看來石叔又沒少給胖爺種竹子,回來我找機會幫您去它那再弄兩粒。”
“弄”而不是“求”,這種事兒也就他花溫香能幹出來。
也有這資本。
石巖輕輕一笑,示意不用。
一旁心驚膽顫的黑球兒,低聲細語道:“石叔,咱們什麼時候回皙山那邊啊。”
它對武力不感冒,縱使見識到石巖如此強硬的實力也並無太大反應,今日在經歷了山腰那命懸一線後,現在只想立馬返回皙山那邊。
接下來石巖說了一句讓黑球兒近乎絕望的話,“少則半年,多則一年。”
只是這時間是說給花溫香聽的,不是說給黑球兒聽的。
不等黑球兒鬼哭狼嚎,石巖又道:“你如果不想待在這裡,可以先回去。”
本快要心死的黑球兒如釋重負,連忙答應道:“石叔,那我現在就回去行嗎?”
它可不想在這鬼地方多待片刻,說不好下一秒就會竄出頭老虎,或是鑽出條大蟒要了自己的命。
石巖回答道:“當然可以,自己路上小心點兒。”
黑球兒聽聞身體一疆,喃喃道:“石叔不一塊兒回啊。”
石巖笑道:“我估計還得待個兩三天吧,到時候回誠天益府拿點兒東西。”
黑球兒面如黃土,皮笑肉不笑,“那我也不著急回去,到時候和石叔一塊回,正好路上有個說話的伴兒,也不孤單。”
石巖笑著答應。
它對黑球兒那點兒小算盤心知肚明,不過有一件事,讓自己乃至整個獸林都感到匪夷所思,那就是黑球兒身為猞猁王白賢的獨子,卻沒有遺傳它丁點兒長處,無論是膽魄,還是修煉資質,皆是天壤之別,至於身材氣質就更不用多說了,風姿瀟灑的猞猁王與一隻體態臃腫的肥貓怎麼比?
白賢是石巖一生的摯友,雖“英年早逝”,但其赫赫戰績在整個森林婦孺皆知,可眼前這黑球兒卻是一副……
石巖沒再往下想去,摯友早逝,只留年幼的黑球兒孑然一身,白賢死時它才剛出生半月,母親也因生它時難產而死,父母接連去世,實在命苦。
不過不幸中的萬幸是白賢生前在林中有著超然地位,為黑球兒留下了一筆無形的財產,那就是來自誠天益府的庇護。不過這黑球兒看似命苦,實則也不然,這孩子天生沒心沒肺,有吃就吃有喝就喝,對大夥兒根本不見外,大家夥兒也因其父親的緣故,對其照顧有加,它這小日子也算過得有滋有味。
坐在旁邊調理氣息的花溫香悲喜交加。
以後的日子有的受了,他在石牙那邊早就聽說了破魂期間度日如年,苦不堪言,不過這也意味著自己終於踏上破魂之路。
過了將近四個時辰,花溫香將墨綠色藥丸完全消化,再加上天生強健的體魄,身體已是恢復的差不多。
此時天地昏黃,萬物朦朧,本就烏煙瘴氣的破魔嶺顯得又陰沉了許多,此起彼伏的咆哮聲又愈發活躍起來,彷彿是在迎接黑夜的來臨。
黑球兒抱著石巖的頭寸步不離,就連撒尿都讓它在一旁盯著,石巖對於這個膽小鬼委實沒用辦法,它說什麼都依著。
石巖看花溫香已無大礙,整理了下思緒,說道:“小花,你可知何為破魂,破魂之後又將如何運轉體內魂氣。”
花溫香的目光從破魔嶺一處懸崖邊回來,答道:“破魂就是突破自身的一個限制,從而使身體素質得到一個昇華,體內的魂氣在破魂之後,會變得井井有序,稍加熟悉應該就可隨心駕馭。”
石巖點點頭,“說對了那麼一點兒。”
花溫香慚愧道:“我對習武破魂實在一竅不通,大爹它們又限制我碰武,這點兒可憐道理還慢慢給憋出來的,還望石叔指點迷津。”
石巖一襲青衫,意氣風發,在黃昏的映襯下如一尊天神矗立在嶺中,使得周圍兇獸都退出百丈之外,不敢靠近,它雙手負後,語氣平緩道:“在這世間中,不論人族還是厲獸,甚至兇獸,體內都有一種魂氣,被馴服的魂氣又稱為血魂氣,血魂氣目前來看一共分為七個等級,分別是赤紅氣,玄黃氣,英橙氣,武綠氣,戰藍氣,丹青氣,仙紫氣,破魂之後便進入了第一階段,赤紅境,石牙便是如此,破魂之後,體內的魂氣如河水般流淌在渾身上下,充斥著每個穴竅,滋養並生息著。”
說道這裡,石巖扯了下青衫岔口,端坐在了石堆上,它從地上撿起一粒小石子,兩指將其捻於指尖,朝花溫香剛才看去的懸崖處丟去,乾淨利落,懸崖那邊的陡坡上隨後便滾落下來一具獨眼夜狼的兇獸屍體,花溫香這才明白了剛才為什麼總覺得懸崖那邊有東西看著自己。
黑球兒趴在石巖的頭上,全然沒有了先前那樣的恐懼。
石巖若無其事,繼續道:“血愈濃,魂愈強,血助魂,魂養血,生血魂之氣,要想破魂,必須將自己體內那份戰血激發出來,激發出來後的戰血再淬鍊自身魂魄,兩者只要能相互運轉了,那麼破魂便成功了。”
花溫香聽得心潮澎湃,忍不住問道:“石叔的血魂氣在什麼層次呢?”
石巖望了眼漸漸變黑的天空,平靜道:“我一身血魂廢了大半,實力大不如前,早已沒什麼品級可言,估計現在遇上戰藍境之下的兇獸,勉強能有與之一戰的實力。”
花溫香目瞪口呆,隨後神情失落,石叔說的話如天方夜譚,實力如此強悍的它竟是一身血魂半廢,倘若處於巔峰時期,實力怕是不會遜色那一劍削平了平行山的劍仙,然而這樣一位大道有成者卻血魂半廢,再無法重返巔峰,實在天妒英才。
石巖見花溫香垂頭喪氣,安撫道:“石叔我啊,一身血魂氣是自願廢的,這樣棄武從文才會讓我心裡好受些。”
有些事,它不想提及,怕一個衝動就會離去,從而耽誤了少年的習武破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