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是熊沒錯,就是大家都很熟悉的那一隻,它的身上沾了不少的血,肩膀上有一道很明顯的新鮮傷口,也就是說受了傷。
慢著。
皇太一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它是怎麼傷到的?
按照一般人的邏輯來推斷,熊之所以會咆哮,自然就是因為這一道傷口了,幾乎可以肯定就是石凌在最後掙扎的時候傷到了它,同時,她也被因為傷痛而狂暴的熊撕扯身體當場死亡。
可是這裡面有明顯有問題的漏洞。
現場根本不存在能夠給熊造成皮外傷的武器,熊是一種猛獸,符合皮粗肉厚的概念,傷不算輕,一般人即使拿著刀劍恐怕也無法做到,何況現場只有一把電擊器,根本就沒有其他的武器。
空手就更不可能了,連司命應該都難以做到,皇太一也認得出來刀劍創傷的樣子,和熊的傷口大致符合。
不對,不應該直接懷疑熊的。
現場有屍體,有看上去一定是兇手的熊,可是這絕不意味著它就是真兇。
先不追了,事情越來越奇怪,過去的推論很可能要被全盤推翻。
既然兇手有很大的機率另有其人,那麼對熊窮追不捨也是毫無意義的,甚至能夠引發兇手的關注並且做出下一步的行動。
就當是沒有追到。
其實皇太一始終都不大能夠理解心愛的人逝去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只知道這一定是痛苦至極的。
李河山跪在血泊旁邊,像一座雕像,沒有哭泣,沒有發怒,就這樣呆呆地任憑時間流逝。
皇太一覺得自己不出聲才是正確的選項,很多人以為自己是一片好心就隨隨便便勸慰別人,卻意識不到這麼做很可能會產生反作用。
該如何開口呢?
節哀順變……個頭啊!絕對不行的。
皇太一已經做好被遷怒的心理準備了,第一次遇到熊的時候就是自己放跑的,第二次,也就是剛才,依然是自己放跑的。
這裡面當然有至少自認為足夠合理的理由,但是人類始終是一種情緒上來之後就不再能夠理性看待事情的生物,站在旁觀者的角度或許可以侃侃而談,可是,當主角變成了自己之後,之前多麼合理或者不合理的理由就都沒有意義了,能夠相信的只有自己腦中所想著的那一點點。
先被毆打一拳,能不能消消氣呢?不,還是希望能夠心平氣和地好好談一談。
李河山依然和剛才一樣,沉默中。
皇太一已經走到了他身邊不遠處,不準備主動提及話題。
“你沒殺了它。”
沉默了好久的李河山終於開了口,目光沒有落在他的身上。
“嗯。”
這時候多加解釋的話,可能會適得其反,皇太一很含糊地應了一句,不準備交代更多的事情。
“她……死了……”
李河山的臉上竟然呈現出一種無限接近於微笑,但卻絕對不是微笑的情感。
這樣的人,心多半已經死了,即使人活著。
“很抱歉。”
皇太一想起的是以前某句名臺詞,意思是說人和人之間感情無法相通。
他人的痛苦,正是他人的東西。
碰——
沒什麼力量的拳頭打在了皇太一的臉頰上。
皇太一的臉色驟然一變。
不是因為李河山突然的攻擊。
是因為,他看見地上的屍體彷彿動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