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王氏為了兒子的前程也是不惜血本,這六十四擔聘禮可都是真材實料,怕是將林家的老底都翻出來了。
白家一個小官家,雖說從未缺過衣裳首飾,但要放在京城貴女們身邊還是不夠看的,白嫣然有齊氏的嫁妝貼補自然不同,但白悅妤一個庶女就沒人貼補了,常常眼紅白嫣然的好東西。
如今她好不容易也有了拿的出手的,自然免不了要去揚眉吐氣,便藉著去給嫡母問安的由頭,打扮的花枝招展,專門挑著白嫣然也在昭合院的時候去的。到了昭合院門口正撞見宋世陽從裡面出來,白悅妤見到他俊逸出塵的容貌心神一蕩,唇邊不自覺盪出一個親熱的笑意來。
“多日不見,表哥可好?”
宋世陽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不動聲色的後退一步才開口道:“一切都好,勞煩表妹掛念了。”
他說罷便急急要走,白悅妤忍不住道:“表哥這是嫌棄妤兒嗎?怎麼一見妤兒就要走?”
她這般說宋世陽只得停下,轉身解釋道:“表妹多疑了,我方才已經同舅母請了安,如今要回去看書了,還請表妹見諒。”
話落便落荒而逃,似是將她當做了什麼洪水猛獸,氣的白悅妤好一陣咬牙切齒,忽而又想到什麼似的問一旁的丫頭道:“表哥日日都來請安嗎?”
那丫頭年紀還小,一副憨樣,傻乎乎的實誠答道:“倒也不是日日都來,大多是二小姐來請安的時候表少爺也會來坐坐。”
白悅妤不屑的撇嘴,心道果然如此,這宋世陽平日瞧著裝的一副不近女色的模樣,還不是私下裡和白嫣然勾搭在了一起,有什麼資格瞧不起自己。
屋裡齊氏原本正和女兒說笑,轉頭見到白悅妤這般盛裝進來,擺明了就是來炫耀的,臉色頓時就不好看了。倒是白嫣然神色如常,目光並未在那些華貴的衣裳首飾上多停留片刻。
“呀,姐姐來給夫人請安,沒想到妹妹也在啊。”
白嫣然笑道:“是啊,不巧妹妹也在這裡,還要累得姐姐給我也請安了。”
一般規律嚴苛的大家族中,無論長幼,庶出叫了嫡出的都是要請安行禮的。只是從前白宗林寵愛趙姨娘,連帶著也偏寵白悅妤,白悅妤又虛長兩歲,這禮節在白家便從來都是形同虛設。
所以現在白嫣然這麼一提,白悅妤才想起這麼回事,頓時臉色就變了。
“往日咱們姐妹都沒這麼生分,如今妹妹又何必突然苛責,莫非是在嫉妒姐姐嫁了個好郎君?”
白嫣然卻“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似是聽到了什麼可笑之事一般。
“姐姐就放心吧,妹妹可萬萬沒這樣的心思。只是想著姐姐也是要嫁人的人了,到了夫家也不能讓人覺得咱們白家沒有禮數,嫡庶尊卑不分。畢竟姐姐嫁過去就是嫡妻,林家那兩房妾氏也是要日日向姐姐請安的,姐姐也該早日習慣。”
白悅妤不想一段時日不見白嫣然竟變得這麼伶牙俐齒,尤其是拿林盛家中那兩個妾氏說事,竟將她說的啞口無言。
畢竟男子未娶妻便先有了妾氏已是不妥,而自己嫁到林家本就是下嫁,他竟還沒有將那兩房妾氏發賣了,分明就是被那兩個狐媚子迷了心,竟連這點臉面都不給自己。
白悅妤越想越生氣,尤其是白嫣然和齊氏譏笑的目光更刺的她生疼,白悅妤不情不願的草草一福身,便怒氣衝衝的轉身就走。許是她的動作太大,頭上戴的釵子太多,轉身走了兩步頭上一個碧玉簪子竟忽的掉了下來,墜在地上便摔得粉碎。
白悅妤更覺難堪,反手一巴掌甩在身旁的蓮心臉上。
“你這個廢物,竟連個簪子都戴不好嗎!”
蓮心被打的一個趔趄,捂著臉頰囁嚅道:“今日不是奴婢伺候小姐梳妝……”
白悅妤反手又是一巴掌,尖聲道:“你個賤丫頭竟然還敢還嘴,今日不許吃飯!”
白嫣然嘆了口氣,拔下頭上一個瑩潤透亮的白玉簪子上前戴在了白悅妤頭上,淡淡道:“一支簪子而已,姐姐何必這般動氣。這支簪子便當是妹妹給姐姐添妝了,祝姐姐姻緣美滿,百年好合。”
白悅妤雖然一時猜不透白嫣然是什麼意思,卻也看得出她這根玉簪可比自己方才碎了的那支要好,頓時覺得自己佔了便宜,心情緩和不少。
“那就承妹妹吉言了。”
轉頭又對手足無措的蓮心冷冷道:“還不快跟上,你這個賤丫頭是不是又想偷懶!”
蓮心畏畏縮縮的跟著白悅妤走了,走前還不忘回頭感激的看向白嫣然。
齊氏在一旁心疼的說:“這樣的好東西何必便宜了她,這丫頭跟她那個姨娘一個性子,都是喂不熟的白眼狼。你呀,就是心太善,這樣子以後可是要吃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