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的福安突然神色匆匆走了進來,附在元和帝耳邊說了什麼。元和帝面色微微一變,隨即抬頭看向白嫣然,神色晦暗不明。
白嫣然心中越發不安,直覺定然是有要緊事。然而剎那間元和帝已經恢復神色如常,他靜靜打量著白嫣然。福安沒有再退出去,一言不發的立在一旁。
片刻後,元和帝才淡淡道:“看來是朕低估你了,方才太子府傳來訊息,太子妃小產了,是被人下毒暗害的。”
白嫣然身形不穩,險些跌坐在地,驚愕喃喃道:“怎麼會……思敏她……”
她尚在驚愕悲痛之中,隨即又反應過來方才元和帝之言,心中悲憤交加,說道:“還請父皇明鑑,太子妃腹中之子絕非兒臣所害。請父皇明察背後真兇,還太子妃一個公道,更是慰籍太子殿下的在天之靈!”
如今的情勢一目瞭然,齊思敏腹中的太子遺孤顯然是季凌雲的絆腳石。如今太子妃小產,最得利之人是季凌雲,那麼最可疑之人自然就是白嫣然。
然而元和帝方才觀白嫣然面上神色卻不似做偽,如今又這般信誓旦旦要追查背後真兇,甚至不惜搬出已故的太子來,不禁又讓元和帝動搖。
他一點頭,身旁的福安立刻下去問話了。
元和帝又神色如常道:“無論是誰下的手,但這對你來說不算是件壞事。如今太子妃小產,你也不必再左右為難。
即便當真是你做的,朕也不會怪罪於你。凌雲雖性子不比承煜沉穩,但有勇有謀,卻太過重情,是非帝王之道。
身為後宮之主,你該有如此魄力。你若能有如此心性,陪在凌雲身側幫他料理一些瑣事,朕也能夠更加放心。”
白嫣然此刻自責不已,怪自己明知思敏如今是眾矢之的,為何沒能更加小心謹慎。聞言她死死咬唇,片刻後才道:“皇上可以不信兒臣,但兒臣絕無暗害太子妃腹中之子之心。
王爺與太子殿下兄弟情深,妾身與太子妃亦是情誼深厚。妾身從未想過有朝一日位主中宮,妾身只想做安王妃,相信王爺也是同樣的心思。”
元和帝淡淡瞥她一眼,收回目光不再言語,自顧自閉上眼睛假寐。
外頭有個小公公進來添茶,惹得元和帝有些不悅,偏那小公公還不自知,還在說道:“皇上,舒妃娘娘已經帶著六皇子在外頭候著了好一會兒了。”
元和帝抬頭冷冷瞥了他一眼,嚇得那小公公腿一軟跪了下去。正好福安進來,見此情景當即明白是怎麼回事,將那小公公呵斥出去了。
待人出去了,元和帝問道:“問出什麼來了?”
福安答道:“問題出在太子妃的安胎藥裡,從太醫到太子府裡經手安胎藥的下人,已經全部拘到極牢問話了。
其中一人的身份有些蹊蹺,據說是安王妃私下特地安排每日去給太子妃請脈的,是太醫院肄業生。”
元和帝的目光銳利如鷹隼,白嫣然並不慌亂,解釋道:“此人雖只是太醫院的肄業生,但祖上三代行醫,醫術精湛。且兒臣以為此人信得過,才特地讓他每日給太子妃請脈。”
元和帝神色不明道:“可如今太子妃卻被人暗害,你覺得背後之人會是誰?”
白嫣然相信毒害齊思敏之人定然不是孫明哲,所以身正不怕影子斜,她鎮定道:“兒臣不知真兇到底是誰,但絕對不是兒臣。”
元和帝淡淡道:“既然如此,你便先回去吧,等查出來朕自會再召你入宮。”
白嫣然知道此時多說無益,她緩緩起身,對元和帝行了一禮後退了出去。出了德尚殿,見到左右丞相還如來時一般候在外頭,俱是神色如常。
此時只見有個宮人慌慌張張跑了過來,甚至險些撞上白嫣然。那宮人顯然已經六神無主,甚至沒有抬頭多看一眼,嘴裡連連恕罪後便衝進了殿中。
白嫣然心中陡然升起一股不詳的預感,她豁然轉身,只見那宮人被方才引路的公公訓斥道:“跑什麼,這般慌慌張張成何體統!”
那宮人卻急道:“方才、方才前線來報,說、說安王殿下不見了!”
剎那間如墜冰窟,白嫣然快步上前問道:“王爺不見了是什麼意思?為什麼不見了?”
那宮人這才發現白嫣然,嚥了口口水忐忑道:“奴才、奴才也不知道,回來報信的是安王府的近衛,受了重傷已經昏了過去,只留下了這麼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