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這時大黎帝后在一眾宮人的簇擁下而至,眾人也來不及再說話,便齊齊行禮,而後回到各自席間坐下。
帝后二人在上首主位坐下,底下依次是幾個皇子公主,而後再是朝中重臣。
寧王季鈺仁與二公主慣常缺席,倒也無波無瀾。但白嫣然注意到建王竟也沒帶宋側妃來,據說是身子不適,也不知是真是假。
宴席開始,使團入席。此次迦葉公主沒再蒙著面紗,露出的模樣果真是容色傾城,席間女子的目光都若有似無的看過去。
女子之間對容色的攀比乃是人之常情,那迦葉公主的目光掃視一圈,在白嫣然與靈希面上頓停留了一會兒,隨之滿面傲然之色。
元和帝說了兩句場面話,使臣忙起身敬酒,氣氛便活絡開了。偏偏這時迦葉公主也跟著起身敬酒,一派天真爛漫模樣說道:“迦葉這是第一次來大黎,果真見識頗多。大黎不愧是千年古國,地靈人傑,幾位皇子都是生的玉樹臨風英武不凡。
只是不知大黎公主是不是也是個個貌若天仙,迦葉著實想要結識一二,不知可否引薦?”
皇后的面色有些不渝,這迦葉公主顯然是仗著自己容貌出眾,想要出風頭,卻要拉著靈希攀比。
白嫣然不想這迦葉公主竟是這般開門見山的性子,一旁的靈希已然起身道:“迦葉公主謬讚了,本宮便是大黎三公主靈希。”
迦葉公主看見靈希,眸中閃過一抹輕蔑之色,笑容愈盛。
“原來大黎公主便是這般顏色,的確是謬讚了。”
她說的輕描淡寫,倒讓元和帝和佟氏不好發火。
白嫣然也滿面笑意說道:“那依迦葉公主之見,我大黎公主該是如何模樣?你若是想要攀比容色,倒也容易,夜裡去南街逛逛,那裡有不少絕色佳人,更兼之風情萬種。”
不少人低頭嗤笑,京城南街夜裡不少是做皮肉生意的花樓,那煙花之地的確不乏容色出眾的女子。
迦葉公主雖魯莽,卻也不是個蠢的,聽出了白嫣然的話中之意。她臉色變了變,又接著道:“自然不是隻看容色,我大容女子多是能歌善舞,多才多藝。本公主已然也不例外,只是不知靈希公主有什麼拿手的技藝?”
見靈希看過來,白嫣然悠悠道:“靈希公主自然也是才藝雙全,只是迦葉公主這麼說,難道是要當眾獻藝較量不成?”
迦葉一抬下巴,正待說話,卻又聽白嫣然不疾不徐道:“倒也不必如此,今日有皇后娘娘精心安排歌舞。一眾歌舞姬可都在外頭候著呢,迦葉公主莫不是要搶人飯碗?”
迦葉咬了咬唇,一時說不出話來。她素來能言善辯,不想今日卻碰到了對手,竟被逼的啞口無言。卻不知從前在容國是因她的身份,所以眾人處處忍讓,而非她當真口才過人。
只是想到當日聽到的那些話,她又咽不下這口氣。刀子似的目光刮過白嫣然,惡狠狠的盯著靈希,說道:“難道你們大黎的公主,就是這般無才無貌?”
此言著實太過了,席間一片譁然,眾人面上皆變了色,那容國使臣當即白了臉,想必此刻恨不得將人拖走。
一旁的季凌雲也是冷笑,道:“身為公主,自然是因為生在皇家,身上流淌著皇室血液。難不成迦葉公主是因為容色出眾,能歌善舞,才被容國百姓尊為長公主的嗎?”
那使臣再也忍不住,忙起身拉著迦葉公主使眼色,一邊連連對上首的元和帝和佟氏不住作揖,嘴裡說道:“還請皇上皇后恕罪,迦葉公主已經醉了,如今滿口胡話實在失禮,還請勿怪。”
迦葉公主也知自己說錯了話,雖心有不甘,但想到母后和攝政王卻也不敢再多言了。只得咬著下唇坐了下來,氣悶的斟酒獨飲。
佟氏鬆了口氣,讚賞的看了白嫣然一眼,又向谷月姑姑示意。很快席間的空地上便響起了歌舞表演,一時倒也讓氣氛再度熱絡起來。
一旁的靈希也氣鼓鼓的喝著酒,不過只一杯便被桑從姑姑換成了茶水,再不復方才的好心情。她自是不知這頭一次見面的異國公主為何要一再針對自己,卻也一時被說的心中惴惴,滿心惆悵。
然而那迦葉公主只消停了一會兒,便又作起了妖。
趁著一曲歌舞畢,她起身示意宮人將東西抬上來,又親自上前將那匣子開啟,拿出一副畫卷來,對元和帝說道:“皇上,此畫乃是我容國著名的畫師,鹿安居士生前所著的最後一幅畫,畫名曰‘國色天香’。”
眾人聽聞鹿安居士大名,紛紛看去,只見那畫上乃是一位女子站在牡丹花叢前賞花之景。而那位畫中女子甚是眼熟,正是面前之人。
迦葉公主得意道:“鹿安居士正是看見本公主賞花,不顧病重之身非要做這副國色天香圖。只是不待他畫完便再難以握筆,雖將畫贈予我,卻始終遺憾畫有未盡之處。”
她目光看向靈希,明顯不懷好意道:“既然靈希公主才情過人,便將這副國色天香圖作完,本公主便信服你,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