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凌雲知道她是親眼見到阿阮自盡被嚇著了,安撫的拍著後背。白嫣然什麼都沒能吐出來,又抱著季凌雲將頭埋在他的胸口。
室內靜了好半晌,一時間只餘兩人的呼吸聲,漸漸平緩下來。
白嫣然開口道:“洛雲先生和廖廣天雖然看似狼狽為奸,卻又彼此防備。
廖廣天畢竟遠在南陽,想要將人手安插到京城少不了要仰仗洛雲先生,其中應該也被安插了不少洛雲先生的人。”
她頓了頓又道:“芝容心思縝密又極擅操控人心,芝蘭詭計多端還有武功傍身。姐妹倆人都對洛雲先生這般忠心,恐怕是他的心腹,總能查出些線索。”
季凌雲低頭在她額間印上一吻,柔聲道:“嫣兒,別再想這些了。睡吧,我就在你身邊,什麼都別怕。”
白嫣然輕輕“嗯”了一聲,慢慢閉上了眼睛。她原以為自己今夜定然會輾轉難眠,沒想到不一會兒竟就沉沉睡去了。
難得一夜無夢,早起時白嫣然心情還不錯,只是等又想起阿阮,心便又是一沉。
素心進來侍候她洗漱,笑道:“昨夜奴婢還擔心呢,不想今晨起王爺不知說了什麼,兩位姑姑便回宮去了,想必皇后娘娘那邊也不會再尋小姐的麻煩了。”
白嫣然點頭,見素心雖然嘴上說笑,實則卻有些心不在焉,心知她多半已經知道了。待穿戴妥當,她讓素心將朱玲和小八都叫進來了。
“阿阮的事,你們都已經知道了?”
三個丫頭都低著頭,小八悄悄紅了眼眶。
白嫣然嘆道:“阿阮自盡,是覺得對不住我。我卻覺得是我對不住阿阮,若非是為了對付我也不會將她牽扯進來。”
小八拼命搖頭,擦了眼淚罵道:“要怪就怪佟若瑤心思歹毒,王爺已經一紙休書將她送回佟家了,她這種人定然會遭報應的!”
佟若瑤是被人架上馬車的,她撕了休書不願離開王府,但季凌雲根本不欲與她糾纏,讓人綁了她塞進王府送回佟家。
佟若瑤根本不認罪,她根本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明明是準備捉姦的,何時變成了謀殺王妃。
芝蘭深知以佟若瑤的性子不敢殺人,所以這廂告訴佟若瑤是要捉姦,那廂逼著芝蘭殺人。
可若非佟若瑤心生邪念,如今也不會百口莫辯。若非她苛待含錦,又怎會被含錦報復提前走漏了訊息。
歸根結底是種因得果,不算冤枉了她。
臨近早朝的時辰,百官們陸陸續續進宮。季凌雲在門口碰上宋時陽,兩人並肩往宮裡去。
“此次之事,多謝宋大人了。”
含錦先前只是聽到芝蘭慫恿佟若瑤對付白嫣然,雖然他早做防範,但若非宋時陽昨日讓人傳信,季凌雲也不會知道她們準備在昨夜動手。
想到昨夜那千鈞一髮之際,季凌雲至今仍然心神不寧。
宋時陽神色如常,說道:“微臣與王妃清清白白,所以不信那人口中之言。有人要無中生有汙衊微臣與王妃,微臣自然不能坐視不理。”
當初季凌雲正好給白嫣然做貓,所以知道宋時陽與白嫣然的糾葛,自然清楚兩人之間的清白,也不會因此受人挑唆。
這兩日的早朝都很是安靜,不復前些日子的“百家爭鳴”。季承煜拿出元和帝的聖旨,宣旨讓宋時陽事不宜遲,午後便出發前去傳旨監軍。
聖旨一出,餘下群臣都暗暗鬆了口氣。
就在這時,驚變陡生。
宣旨的是福安,宋時陽跪下聽旨,而後自有一旁候著的小公公接過聖旨呈給宋時陽,宋時陽方才能領旨謝恩。
然而這公公拿著聖旨到了宋時陽近前,突然一摔聖旨指著宋時陽大罵道:“宋大人,皇上視你為心腹,你怎能與毒害之人同流合汙,你也要造反嗎!”
此言一出,滿殿皆驚。那公公轉而又指著龍椅上的季承煜呵道:“奴才雖然是卑賤之身,卻也知道忠君二字為何意。太子殿下已是儲君,皇上這般器重,你為何還要做出毒害皇上這等大逆不道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