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病了這許多年,時常龍體抱恙,但這還是頭一次這麼久不上朝。雖說太子監國井井有條,但難免群臣心中不安。
這日皇上召見南容使臣的訊息一出,百官們早早便來凝輝殿外候著,等著今日皇上上朝。太子個安王在佇列最前,瞧著倒是面色如常。
時辰到,凝輝殿門開,百官魚貫而入,在各自位置站定。不一會兒元和帝自後殿而入,殿中嗡鳴聲霎時靜止,眾人齊齊行禮。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元和帝一身黑金龍袍不怒自威,帝冕垂珠下是一雙銳利如鷹隼般的眼睛。但鬢邊的白髮和過於蒼白的面色,還是顯露出這位九五之尊不可避免的衰敗。
元和帝落座寬大冰冷的龍椅,沉聲道:“眾卿平身。”
他的目光向下掃過,文武百官分列大殿兩邊,一眼看去好似與從前並無不同。但細細分辨,卻能發現其中已有不少生面孔。
左相出列揚聲道:“皇上龍體抱恙,臣等憂心不已。如今見到皇上龍體安泰,乃是我大黎之福。”
左相這馬屁雖沒有什麼水平,卻是最不會出錯的,百官紛紛附和。
元和帝微微頷首,轉而看向站在百官之首的季承煜,意味不明的開口道:“朕靜養的這段日子,太子監國功不可沒,應當好生賞賜,太子可有什麼想要的?”
季承煜出列行禮,沉穩答道:“父皇過譽,兒臣只是謹遵父皇之命盡忠職守,不敢居功。”
元和帝眯了眯眼,不言不語,大殿中的氣氛陡然緊張起來。左相覷了眼元和帝的面色,心裡正琢磨著怎麼開口,就見於相出列道:“皇上所言極是,太子殿下如今能夠獨當一面,全仗皇上悉心教導。皇上龍體康泰是大黎之福,太子殿下有乃父之風,亦是百姓之福。”
元和帝搖頭輕笑道:“於相啊於相,怪不得人人都說你是隻老狐狸。”
於相躬身行禮,正色答道:“皇上謬譽,微臣不敢當。”
元和帝擺手道:“罷了罷了,太子你就是自小性子太過拘謹。既然你不說,那朕便自行賞賜了。此事稍後再說,南容的使臣已經在殿外等候多時了,讓他進來吧。”
元和帝身旁的福安得令,揚聲道:“傳南容使臣覲見。”
候在凝輝殿門口的宮人揚聲傳訊:“傳南容使臣覲見。”
大殿外的宮人不慌不忙的揚聲道:“傳南容使臣覲見。”
此次南容派來的使臣是位近不惑之年的高瘦男子,身著南容赤紅朝服,可見其在南容官職不低。據說是南容攝政王的心腹。
男子身在大黎朝堂,百官環視之中,亦能面不改色,不卑不亢的躬身行了大黎之禮,揚聲道:“南容使臣馬巖參見大黎皇帝,微臣奉攝政王之命前來,願兩國總結同好,同舟共濟。”
說罷他側首示意,身後的使團將帶來的拜禮一一放在大殿中央。再將箱子一一開啟,露出裡面的價值連城的寶物來。
元和帝笑道:“攝政王有心了,我大黎也正有此意,願與容國結兩國之好,共同進益。”
馬巖笑道:“既然如此,我們何不結秦晉之好。兩國血脈相承,自然親如一家。”
元和帝略作沉吟,季凌雲故作不知問道:“使臣此言,可是為容皇來我大黎求娶容國皇后?”
馬巖自然知道元和帝這是明知故問,便開門見山道:“黎皇所言差異,我大容皇上年紀尚幼,迎娶皇后還早了些。微臣此次前來是為我大容攝政王求娶大黎公主為攝政王妃。
雖然並非皇后之位,但微臣以攝政王之名起誓,大黎公主將以皇后之禮嫁到我大容為攝政王妃。攝政王妃的衣食用度絕不遜於宮中皇后,不會讓公主受半點委屈。”
馬巖這般直言不諱,反倒讓眾人不好質疑。季凌雲暗暗咬牙,也不再說話。
元和帝開口道:“茲事體大,容朕考慮考慮。稍後宮中會設宴為使臣接風洗塵,使臣不必著急,就在大黎多待些日子,好好看看我大黎的秀美山水。”
馬巖被冷落了這幾日,也知道大黎皇帝不會這麼輕易答應。但從他的態度中能夠看出贊同之意,想來如今不過是拿腔作勢,於是放下心來,欣然答應。
近年來元和帝的身體每況愈下,雖說從前偏寵嵐貴妃和建王,但建王是個不堪重用的,太子的能力有目共睹,肩上的重擔也越來越多。求書寨中文
每逢皇上龍體抱恙,監國之事也一向是由太子名正言順。故而此次雖然時間長了些,但朝中之事卻絲毫不見忙亂,一場早朝很快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