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這話可說是別有深意,畢竟元和帝偏寵季司宏多年,自然讓皇后心中生了嫌隙。如今心頭大患已去,權柄又落在太子手上,皇后的意思便很明瞭了。
見季承煜和季凌雲都不搭話,白嫣然轉了話頭問道:“父皇身子不適,身邊定然離不開人,母后也要保重身子才是。”
皇后擺了擺手,眼中並無多少憂心之色,淡淡道:“本宮年紀大了,到底不如後宮年紀輕的姐妹們會討皇上歡心。這些有日子舒妃、如嬪和憐貴人在,皇上那裡倒也不缺人。”
帝后離心之事滿朝文武皆知,就連百姓們都知道有個嵐貴妃聖寵不衰。在座的都是自己人,皇后也不必費心遮掩什麼。
白嫣然心下了然,怪不得今日沒見舒妃過來,原來是在忙著爭寵,顧不上在皇后這裡討巧。
那位元宵宮宴上口無遮攔的憐貴人白嫣然還有些印象,容色絕麗,還有幾分肖似嵐貴妃。聽說是進宮不久的新人,皇上還貪圖新鮮倒也不足為奇。
卻是默默無聞多年的如嬪也突然得寵起來,讓白嫣然有些訝異。
如嬪家事薄弱,性子柔弱,也不懂如何爭寵。當年生了四皇子季鈺仁至少也該有個嬪位,奈何季鈺仁是個天殘,連帶著如嬪也被冷落。
若非後來季鈺仁得了皇上賞識,連帶著如嬪也終於升了位份,恐怕一輩子都只是個低分低微的貴人。不想如今沒了嵐貴妃,如嬪竟也復寵了。
季凌雲突然說道:“昨日我在街上見到一隊外番的車馬,瞧著不似尋常商人,倒像是皇家才有的儀制,母后可有聽說什麼?”
白嫣然心頭一跳,就聽佟氏說道:“你倒是個眼尖的,瞧得不錯,那正是南容前來求親的使團。昨日使臣便進了宮,只是皇上並未直接召見便先打發走了。”
白嫣然的一顆心沉了下去,該來的還是來了。
季承煜與季凌雲其實已經聽到了一點風聲,不過是來佟氏這裡證實,聞言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齊思敏疑惑道:“算起來這南容幼帝也不過才十四五歲吧,這便急著要娶皇后了?”
佟氏眉目間顯出憂色,說道:“不是南容幼帝,此次南容使臣前來,是來替南容攝政王求娶攝政王妃的。聽皇上的口風,南容是有意求娶我大黎公主,皇上的心思還未定,便想先晾一晾南容使團。”
雖說求娶公主為攝政王妃有些自視甚高,但在南容攝政王執掌大半朝政,比之南容幼帝權柄更甚,公主嫁過去倒也不算辱沒了身份。
齊思敏想不明白其中緣由,白嫣然卻是清楚的。
兩國聯姻結姻親之好固然是好,但也同時表明了其中立場。
如今南容雖是攝政王執掌大權,但南容幼帝年歲漸長,又是名正言順的天子,將來南容到底局勢如何還尚不可知。
如今若是大黎站錯了隊,難免將來生出麻煩,但又不好直接拒絕求親,這倒是件棘手之事。
又說了會兒話,佟氏還有後宮雜務處置。季承煜和季凌雲還在說著朝堂之事,白嫣然和齊思敏也湊在一處說話。
齊思敏憂心道:“若當真要讓公主去和親,如今宮裡只有兩位適齡的公主。二公主又自幼身子羸弱,怕是不堪遠嫁和親,那便只剩下靈希了。”
齊思敏與靈希雖沒見過幾面,卻很是投緣,當下便有些為她擔心。見白嫣然同樣秀眉緊蹙,顯然也是一籌莫展,又道:“且不說這遠嫁異國他鄉,那南容可還有個不好相與的迦葉公主,想想就知道嫁過去不會安生。”
當日宮宴上迦葉公主當眾為難靈希,反被白博仁擺了一道,顏面盡失。也不知她與素未謀面的靈希有什麼深仇大恨,後來更是幾次三番針對靈希。
眼看著年關將近,路上還要耽擱些時日,容國的使臣急得團團轉,偏偏迦葉公主死活不回去。
歸程一拖再拖,最後還是南容皇宮連發數封信函才將人叫了回去,總算是消停了。
想到這裡,白嫣然突然明白迦葉公主當初所為了。她那時應該便是聽到了什麼口風,才會貿然前來又處處針對,想要讓靈希知難而退。
只是前世迦葉公主並未來過大黎,所以白嫣然對這迦葉公主也只從旁人嘴裡聽過兩句閒話。這位容色絕冠的南容公主,最讓人津津樂道的卻是她的風鎏韻事。
據說後來南容長公主府中面首足有十數位,皆是容色俊秀的兒郎,卻都心甘情願共侍一女。
也不怪乎她聲名遠揚,南容幼帝和攝政王對這位長公主也是無可奈何。
白嫣然前世對容國之事所知不多,除卻客死他鄉的靈希公主,只知後來聽說容帝奪權,攝政王不知所蹤。
也不知今生有了迦葉公主這個變數,會不會有不一樣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