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和帝看著德安眼中劃過一絲冷意,隨即看向嵐貴妃,問道:“愛妃有話好好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嵐貴妃卻只顧著哭的委屈,一言不發。身旁的德安有眼力見,開口道:“皇上有所不知,近來宮中竟有人在傳大逆不道之言,汙衊貴妃與建王殿下,實在可惡!”
元和帝似是全然不知,問道:“哦?是何流言?”
憐貴人總算逮著了機會,搶先說道:“皇上有所不知,近來宮裡盛傳,建王殿下並非皇上血脈,乃是嵐貴妃與人私通生下的孽種!”
季司宏勃然變色,不待他發作,便聽“哐當”一聲,是元和帝盛怒之下摔了酒杯,呵斥道:“胡說八道!”
龍顏大怒,眾人紛紛惶恐起身,就聽元和帝聲音森冷道:“德安,你身為宮中總管,竟然放任此等大逆不道之言四處流傳,朕看你的腦袋是不想要了。”
德安忙跪下磕頭請罪,哆嗦著唇道:“啟、啟稟皇上,奴才的確罪該萬死。但奴才並非翫忽職守,只是查到最後,發現流言似乎是從皇后娘娘宮裡傳出來的,奴才、奴才實在是不敢……”
話到這裡戛然而止,顯然是暗示皇后娘娘執掌後宮,他這個大總管也不敢與之衝撞。
嵐貴妃立刻藉機行事,轉頭看向皇后,哭訴道:“臣妾自知因受寵素來不得皇后喜歡,但不想皇后娘娘竟這般惡毒,要將臣妾與宏兒置於死地。
可憐我的宏兒竟要揹負如此汙名,臣妾身為母妃,實在是心痛難忍。”
季司宏面色煞白,起身出席也在跪了下來,朗聲道:“請父皇替兒臣做主,還兒臣一個清白,否則兒臣寧死不肯受此折辱。”
元和帝轉頭去看皇后,皇后緩緩起身,面色平靜說道:“皇上明鑑,臣妾冤枉。”
嵐貴妃立即開口道:“德安總管所言不虛,後宮素來管教慎嚴,若非皇后娘娘默許,這般大逆不道的流言怎會甚囂其上?”
德安在旁附和道:“奴才所言句句屬實,還請皇上明鑑。”
皇后與嵐貴妃劍拔弩張的關係早已是人盡皆知,若是嵐貴妃出事自然是皇后收益最大。如今嵐貴妃主動坦白流言,反倒讓皇后陷入被動。
佟氏與元和帝對視,再次開口道:“臣妾是冤枉的,還請皇上明察。”
事已至此,季承煜與季凌雲自然也起身為佟氏求情。白嫣然看向被人忽視的德安,突然開口道:“兒臣不知德安總管素來是如何管教宮人們的,但德安總管所言干係重大,事關皇后清譽。敢問德安總管,你是如何得知流言是從鳳儀宮傳出來的?
若是單憑德安總管一張嘴,便定了皇后娘娘的罪名,兒臣心中惶恐。前朝便有宦官欺上瞞下,玩弄權術的先例,難免有人也起了這等歪心思。”
德安不料白嫣然的嘴竟這般利,不禁汗毛倒豎,他不敢去看皇上的面色,不住磕頭道:“皇上明鑑,奴才對皇上一片赤誠之心不敢有絲毫欺瞞。奴才侍候皇上多年盡心盡力,絕不敢生出半分妄念,還請皇上明鑑!”
元和帝面色晦暗不明,一時無言。德安頭上豆大的汗珠不斷滾落,他卻全然顧不上,一顆心幾乎要跳出胸口來。
白嫣然心想不就是挑撥離間嗎?
她接著開口道:“既然如此,還請德安總管細細道出是何人,何時,在何地聽何人所言?周遭可有人證?”
德安被問的啞口無言,片刻後才訥訥道:“流言傳於口舌之間,宮人們閒暇時隨口之言便被口口相傳,哪裡還會記得這些細枝末節了。
但老奴私下問了許多宮人,都說流言一開始是從鳳儀宮傳出來的。若是王妃還是不信,奴才這便傳人進來問話。”
白嫣然冷笑道:“可我只聽見德安總管之言,卻不知這記不得細枝末節的許多宮人,是偏偏如何得知訊息一開始是從鳳儀宮傳出來的。
倒是德安總管身為宮中總管,管著宮裡許許多多的宮人。都說縣官不如現管,想必你的話比皇后娘娘的鳳諭都管用。”
德安恨得咬牙切齒,卻再無言以對。元和帝終於不耐煩的擺手道:“好了,都起身吧。”
沉寂許久的憐貴人這時又開口道:“其實事情倒也不必這般麻煩,只要皇上與建王殿下滴血認親,是非自然分曉。”
嵐貴妃心中對憐貴人恨極,但事到如今已無回頭之路,只得咬牙賭一把。她開口道:“臣妾自知得皇上寵愛讓許多人眼紅嫉妒,但不想人心竟如此狠毒。為證清白,臣妾願讓宏兒與皇上滴血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