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嫣然心中滋味複雜,素心也不禁唏噓道:“唐姨娘性子要強,一心向生個小少爺。從前又那般受寵,如今斷了恩寵,膝下只有一個小姐。
偏生一向較勁的楊姨娘又生了兒子,還恩寵穩固,怕是她心裡不好受,連帶著語心的日子也不好過,還不知以後要怎麼辦呢。”
白嫣然嘆道:“女人可真是不容易,到了歲數便要離家嫁人。沒嫁人時都盼著嫁個好夫君,嫁了人又要忙著懷身孕,等有了身孕還得生個兒子。”
素心將擱在碗邊的調羹又塞進白嫣然手中,哄勸道:“所以小姐多吃點,養好身子才能有身孕,可別辜負了夫人的一片苦心。”
朱玲抿唇一笑,不發一言出去了。素心回過神來不見朱玲,同白嫣然道:“朱玲也不知這段時日忙活什麼,總是不見人影,莫不是有了心上人吧?”
白嫣然調侃道:“許你與古方郎情妾意,朱玲模樣性子又不差,自然有人獻殷勤。”
素心嘟囔道:“我還以為朱玲傾心的是太子殿下身邊的許侍衛,難不成是連嶽或者單興?”
白嫣然聽著小丫頭嘟嘟囔囔,笑而不語,靜靜看向窗外朱玲離去的方向,眸中若有所思。
民間有常言道:頭七回魂,是指已死之人的魂魄會在死後第七日回到臨死之地遊蕩。
今日正是宋側妃的頭七,待天色一黑,祝柔芸愈發不安起來。這幾日雖然有錢婉兒偷偷送來的衣食,她又撿了木柴回來燒火取暖,好歹是撐過來的。
但在這裡每一夜都是煎熬,尤其是今日,生怕宋側妃的魂魄回來找她索命。祝柔芸早早便睡下了,卻因胡思亂想始終難以入眠。
眼看著夜色漸深,祝柔芸好不容易有了睡意卻聽見外頭突然響起“嘟嘟”聲,驚的她一個激靈,頓時清醒過來。
“啊!”
她慌慌張張裹著被子縮在床角,臉色煞白,哆嗦著嘴唇喃喃道:“不是我,我沒有偷你的釵子,你不要來找我。我沒有,不要來找我……”
“姐姐,姐姐?”
祝柔芸猛地回過神來,一股腦衝了出去,到了狗洞那裡果然聽見外頭是錢婉兒的聲音,眼淚撲簌簌的往下落,她哭著哀求道:“好妹妹,你可去求了王爺?到底什麼時候能放我出去?側妃的鳳頭釵明明不是我偷的,我沒有偷那釵子,為什麼要冤枉我……”
祝柔芸崩潰大哭,錢婉兒大約也不知該如何安慰她,牆那頭一直沉默著。好半晌,祝柔芸收了哭聲試探著問道:“婉兒,你還在嗎?”
她生怕錢婉兒也對自己置之不理,那她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條了。好在錢婉兒並未離開,一直耐性的等著她止了哭聲才開口道:“姐姐,我在這裡。”
頓了頓,她為難的說道:“我試著同王爺提了幾次,但王爺他……”
錢婉兒的未盡之言不言而喻,一旁的芝容也道:“我家姨娘因為幾次三番替祝姨娘說話,已經受了王爺的訓斥。每次來給祝姨娘送東西也是偷偷摸摸冒險前來,若被王爺知道,連帶著我家姨娘也要受掛落。”
錢婉兒小聲斥責芝容多嘴,祝柔芸卻是心頭一陣惶恐和絕望。
“王爺,王爺他竟這般無情,絲毫不顧念從前情分,一心要妾身的命嗎?”
那頭沉默片刻,而後錢婉兒幽幽道:“有一事妹妹不知該不該講,姐姐聽了怕是會傷心。”
祝柔芸悽然一笑道:“事到如今,我還有什麼是聽不得的。”
錢婉兒的聲音中透著詭秘,說道:“前次得了姐姐的提醒,妹妹便開始留心姐姐院子裡的人,前日你身邊的丫頭走了,我讓人去問才知竟是王爺親自打發走的。
姐姐,先前你便說過自己小心防備,想不到還有誰能將釵子放到你床底下。我也一直不解,誰能從我的眼皮子底下偷走側妃的鳳頭釵。
但若那人就是王爺自己,一切不解便都能迎刃而解了。”
繞是已經有了心理準備,祝柔芸仍是愣就了半晌才回過神來,不可置通道:“你的意思是,栽贓陷害我,要置我於死地之人就是王爺?不可能,肯定是你弄錯了。”
錢婉兒的聲音傳過來,帶著蠱惑人心的意味。
“我也不願相信,但除此之外再沒有其他的解釋了。”
祝柔芸已然六神無主,倉惶問道:“可、可這是為什麼?王爺何至於要如此對我?”
錢婉兒的聲音裹挾著冬日夜裡呼嘯的風聲傳來,讓祝柔芸心底發寒。
“是啊,王爺到底為何要如此對姐姐呢?姐姐當真不清楚其中緣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