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日頭變換,就快到季凌雲回來的時候了。唯唯諾諾的柳杏兒突然發了狠,從地上撿起一塊石子,趁著無人之際往自己臉上狠狠劃了一道。
所以等季凌雲回來時,看到的便是悽悽慘慘破了相的柳杏兒,一氣之下納了柳杏兒為妾。
雖然後來即便用盡良藥也未能讓柳杏兒的臉完好如初。但若非如此,原本打算將人送走的季凌雲又怎會改變主意納她為妾?
柳杏兒容貌只堪清秀,那一道淡淡的傷痕並未有太多影響,反而成了季凌雲對她的虧欠。
所以重生之後,她對舒月反而不再忌憚,但對柳杏兒卻從未放下過防備。
“事到如今,本王妃要問你一句,你為何要這樣做?”
柳杏兒身子抖得如同篩糠,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似的落下,卻又似乎畏懼白嫣然,連頭也不敢抬,只縮著肩膀怯生生的答道:“是,是朱管家讓奴婢這麼做的。”
話才出口,朱永便已經迫不及待的反罵道:“你這賤人,胡說八道,我怎會做出這等犯渾的事。還請王妃明鑑,老奴雖愚鈍,但斷不會做出這等糊塗事。”
柳杏兒顫著身子,卻仍說道:“的確是朱管家逼迫奴婢所為,奴婢悄悄取了佛經就交給了他。王妃若是不信,就讓貓兒去朱管家身邊,定然能夠聞到香味。”
朱永漲紅了臉,卻是啞口無言。惡狠狠的瞪著柳杏兒半晌,不等素心抱著貓兒走過來,他眼睛一閉便跪了下來,頹然道:“是,是老奴一時糊塗,還請王妃看在老奴多年來對王爺和皇后娘娘一片忠心的份上,饒了老奴這一回吧。”
白嫣然起身走到朱永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朱管家對王爺和皇后娘娘的確是忠心可鑑,但對本王妃卻是陰奉陽違,口蜜腹劍。既然如此,本王妃為何要輕饒了你?”
她微微俯身,輕聲道:“正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若不除了家賊,本王妃如何能夠安枕?”
朱永猛地抬頭,失聲道:“你……”
後面的話他卻說不下去了,因為他看到了白嫣然平靜的眼神,沒有絲毫憤怒和驚訝,他突然就明白過來,原來所有的一切不過是將計就計。
白嫣然起身,對連嶽點頭道:“你將朱永捉拿去與皇后娘娘交差,還有從前庫房失竊的那三件寶物,一併說與皇后娘娘聖斷。”
朱永看著毫不猶豫就出賣了自己的柳杏兒,眼中閃過一抹掙扎,最終未再多言,只對著白嫣然冷笑連連。
白嫣然順著他的目光看向畏畏縮縮的柳杏兒,卻不以為然。
前兩日朱玲和阿阮都與自己說過,柳杏兒自從燒了一場熱後便有些不對勁。白嫣然只稍稍試探,便試探出柳杏兒果然已經恢復記憶。
朱玲和阿阮都能察覺出來,與之同食同寢的舒月定然也已經知道了。但她瞞而不報,佯裝不知,卻是另有目的。
朱永的動作也在白嫣然的意料之中,朱永不知繆雨的身份,對於繆雨的突然消失定然會以為是自己對他的打壓。
白嫣然將自己手抄佛經獻作壽禮的訊息傳出去,為的就是引朱永上鉤,沒有拆穿柳杏兒也是為了讓朱永有機可乘。
繆雨之前與舒月親如姐妹,繆雨突然被府中侍衛帶走,朱永定然會來同舒月打探。而舒月一向最擅長的就是禍水東引,借刀殺人。
所以舒月會怎麼做是意料之中,無非是將柳杏兒恢復記憶之事告訴朱永,好讓朱永以此威脅柳杏兒偷佛經。
但朱永為了給自己留下麻煩,甚至最後也沒有透露柳杏兒恢復記憶之事,看來對自己怨恨不淺。白嫣然想了想,索性讓連嶽將繆雨的身份透露給他。
“柳杏兒,既然你是被朱永脅迫,念在你從前盡心侍候王爺多年的份上,本王妃便不與你計較。”
柳杏兒鬆了口氣,正要謝恩,就聽白嫣然又道:“但你幾次三番犯下禍事卻是不假,王府已經留你不得,你即刻收拾東西走吧,也算善始善終。”
柳杏兒猛地抬頭,臉上猶帶淚痕,一雙眼中卻滿是令人不寒而慄的怨毒。她開口,終於不再是那副柔弱可欺的模樣。
“奴婢是王爺的隨侍丫頭,自小在宮裡就侍候王爺。奴婢即便有錯,要打要罰任由王爺做主,王妃憑什麼趕我走!”
白嫣然笑了,眼神卻冷冽。
“就憑我是王妃,而你即便侍候王爺多年,也終究不過只是一個丫頭。對你要打要罰,要走要留,都由本王妃做主。
即便到了王爺面前,我也還是這句話,你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