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夢,醒來已是豔陽高照。
季凌雲去上朝了,孫明哲正好從吟風軒回來,提及柳杏兒仍然昏迷未醒。白嫣然倒也不急,此次是斷不會再讓人被滅口了。
她讓人在柳心亭擺了棋局,邀孫明哲對弈,孫明哲推辭一番,便道恭敬不如從命。
棋盤上黑白子你來我往交錯,黑子始終穩佔上風,孫明哲很快敗下陣來。
“王妃棋藝精湛,微臣輸了。”
白嫣然卻道:“我是勝之不武,小孫大夫心不在焉罷了。”
孫明哲神情尷尬,欲言又止。
白嫣然淺淺一笑,瞭然道:“我知小孫大夫心中牽掛,但你需知這不是小事,牽一髮而動全身,一子錯便可能滿盤皆輸。”
孫明哲面露難色道:“微臣明白,只是姨母素來身子不好,如今又為表妹憂心病重,怕是撐不到冬日了。”
白嫣然一怔,片刻後道:“既然如此,那錢姑娘回家探望病重的母親也是情理之中。你從中安排,本王妃想與她見一面。”
孫明哲聽出了些什麼,精神大震,忙連聲應了。
有了巧兒的前車之鑑,此次柳杏兒被嚴加看管在吟風軒,所食湯藥都是出自玲瓏小築,由朱玲親自照料。
為防柳杏兒隨時醒來後再傷人,身邊隨時都有侍衛守著。
連嶽、單興等一眾侍衛雖然見過朱玲,卻沒有這般近身接觸過,看著那窈窕的身影進進出出,不由心神激盪。
連嶽把胳膊搭在單興肩頭,嘆道:“這朱玲姑娘可真是個秀外慧中的好姑娘,若不是因為被朱管家拖累,怕是早就被搶破了頭,真是可惜了。”
單興也伸著腦袋往那邊看,嘴裡道:“誰說不是呢,如今連古統領都有了素心姑娘噓寒問暖,咱們卻還沒個著落。”
連嶽摸著下巴意動,“聽說朱玲姑娘和朱管家不是一路人,如今是王妃身邊的心腹。你說要不我去試試,說不定人家能看上我呢?”
單興譏諷道:“你就得了吧,十天半個月才洗一回澡,你一近身不把人家姑娘嚇跑了,還是省省吧。”
正說著就見朱玲端著藥碗出來,單興忙上前搶過托盤殷勤道:“朱玲姑娘,這些粗活還是我來吧。”
朱玲有些臉紅,只淺淺一笑便出去了,單興不顧連嶽瞪眼,狗腿的將人送出吟風軒。
朱玲謝過取了托盤回去,單興還在痴痴看著她的背影,突然他神色一凝,猶豫一瞬便跟了過去。
朱玲不料有一日繆雨竟會主動來找自己,她知道朱永素來的德行,朱玲對她倒並無多少恨意,卻也實在沒有喜歡的道理。
“你來幹什麼?”
繆雨的目光狀若無意的往她身後的玲瓏小築一暼,挽了挽鬢髮,漫不經心的看著朱玲道:“朱管家這兩日得了風寒,吃了幾日藥也不見好,我也是一片好心,來告訴你一聲。到底是父女,你總該去儘儘孝吧。”
朱玲神色俞冷,不欲再和她多說,錯開身就要走。繆雨的目光掃過她手中托盤裡的空碗,腳步一轉又擋在了她身前,聲音尖銳道:“你這人真是可笑,對一個要被趕走的丫頭都這麼上心,卻對自己的親爹不聞不問,你就不怕遭天打雷劈!”
朱玲氣的不輕,忍不住回嘴道:“你算什麼身份?我的事不用你管!”
說罷就要推開繆雨走人,繆雨眼中閃過一抹狠厲之色,隱在袖中的指尖捏著三根銀針,針頭閃著幽幽藍光,顯然是淬了毒的。
然而她目光流轉,便看到了不遠處正望著這邊的單興,心頭一動又將手收了回去,順勢倒在了地上,對著朱玲的背影破口大罵。
朱玲還不知自己在這片刻間已是死裡逃生,單興看到這裡也只當是自己多心了。待到了無人處,繆雨的臉色徹底陰沉下來。
她沒料到柳杏兒竟然還能活下來,如今事情變的棘手,她實在不甘心放棄在安王府多年的經營,思來想去,只能從朱永那裡入手了。
柳杏兒直到第三日午後才悠悠轉醒,雖然人瞧著已沒了瘋勁,但單興和連嶽仍嚴陣以待。然而待季凌雲親自來審問,結果卻是出人意料。
柳杏兒失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