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杏兒十歲入宮,家裡早就沒人了。她又是個木訥性子,若非撞了大運,管事的公公看她老實讓她去安王殿下身邊侍候,如今還真不知是個什麼光景。
柳杏兒算不得多機靈貼心,但勝在忠心可靠,佟氏對她還算放心,建府後也一併撥來了安王府,柳杏兒自是感激不盡。
她侍候季凌雲這麼多年,還想著侍候主子一輩子。
從前她當真沒有這麼多心思,直到後來見到一起入宮到建王殿下.身邊的宮女成了姨娘,這才知道原來還有這樣不成文的規矩。自那時起她心中不可抑制就多了期許,後來誤中了藥那一次更是讓她生了幾分綺念。但主子卻對自己沒有這樣的心思,王妃來了之後更是緊著將自己許了人家。
柳杏兒是個懦弱性子,躲在屋裡哭了幾天,想著自己這輩子也就這樣了。好在以後還能侍候主子,主子總歸還是念著這麼多年的情分,沒有趕她走。
然而峰迴路轉,未婚夫死了,她又成了個剋夫的女人,柳杏兒只覺得天昏地暗。要是再被趕出王府,她當真就要活下去了。
柳杏兒想著舒月的話,雖然害怕的緊,卻又隱約心生期待。一晚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同樣沒睡好的還有舒月,她抄了一晚上佛經,天矇矇亮時才終於抄完,忍不住趴在桌子上就睡了過去。早起後人便蔫蔫的,想是夜裡天涼著了風寒。
舒月看著給王爺王妃的精美膳食,又想著自己一會兒去廚房只有粗茶淡飯,心中越發氣悶。
想她從前哪裡吃過這樣的苦,但想著都是為了以後長久打算,也只能暫且忍耐了。
舒月見了柳杏兒便迎了過去,兩人一起親熱的往廚房去,旁人都是見怪不怪。朱玲冷眼瞧著總覺得舒月是別有目的,只是想著到底只是個丫頭,想來也翻不出天去,也就沒有多留意。
柳杏兒裝著心事,一整天都有些心不在焉。
正巧午後去將洗好的衣裳送去,到了門口卻聽見素心正和朱玲正在說話。
聽見兩人要把自己給王爺制的裡衣收好,說是改日送去白家,柳杏兒不禁愣在原地。舒月不知何時也來了,忙拉著她到一旁說話。
“姐姐這下可信了我的話吧?”
柳杏兒紅著眼睛委屈道:“我一直都是信你的,只是不曾想到王妃竟會這樣做。我白日裡還要做活,晚上才有時間,那件裡衣我忙了半個多月,原是想讓主子穿著合身,卻沒想到……”
舒月火上澆油,跟著氣憤填膺道:“想必王爺根本就不知道姐姐這一番心意,王妃在府裡頭隻手遮天,對付咱們這些丫頭有什麼難的,還不是易如反掌。
不行,姐姐受了這樣的委屈,妹妹委實看不下去了,咱們這就去到面前要個說法!”
舒月作勢要走,柳杏兒果然忙將人拉住,怯懦道:“還是、還是算了吧,王爺知道了也是為難。你說的是,咱們不過是個丫頭,還不是任人擺佈。”
舒月原就是裝裝樣子,聞言也就順勢站住了,揉著自己痠痛的手腕又加了把火。
“不瞞你說,我不過是平日與姐姐走的近了些,便處處被人找麻煩。昨日也不知哪裡又衝.撞了王妃,罰我抄了一夜的經書。
算了,這些都是小事。我只怕哪日王妃便要將姐姐趕走了,到時候我連個能說話的貼心人都沒有了。”
柳杏兒聞言急得直掉眼淚,又不禁感動的握著舒月的手道:“舒月,對不起,都是我連累你了。”
舒月見火燒的差不多了,便又舊事重提。
“姐姐說的這是什麼話,咱們姐妹間無需說這些。只是我昨夜字夜說的話姐姐可要放在心上,早做決斷,時不可失呀。”
柳杏兒躊躇半晌,終是點了點頭。舒月心頭一喜,立即拉著她的手道:“我的好姐姐,這就對了。將來你成了姨娘,可別忘了妹妹我。”
柳杏兒被她這麼一說倒忘了害怕,也不禁憧憬起來。
若是事情真能成,自己不但能留在主子身邊,還能與主子更親密。若再生下個一男半女,想來王妃也不能拿自己怎麼樣了。
舒月看著柳杏兒羞澀的模樣,眼中閃過一抹嫉恨,轉瞬即逝。她對柳杏兒道:“既然如此,姐姐可要做好準備。聽說皇上給佟家賜婚,王爺也收到了帖子,肯定要去吃酒。正巧王妃明日也要去安華寺上香,這一來一去,若再有個耽擱……這可就是最好的機會了。”
說動了柳杏兒,舒月又去尋了一個人,正是受左承安之託照顧自己的大生。
前世正是此時,王爺去佟家赴宴醉了酒回來。正逢顧月瑤被自己算計與王爺大吵一架回了孃家,柳杏兒這小賤蹄子就是趁那夜爬上了王爺的床。
前世識做眼中釘的人,想不到這輩子自己卻還要幫著她算計,舒月恨極,卻也無奈。
自從進了王府後她才知道這個白嫣然有多難纏,比顧月瑤可難對付多了。不但哄的王爺不敢亂來,自己更是幾次吃了虧,眼下她也學聰明瞭。言情
從白嫣然這裡不好下手,就從王爺那裡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