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素心正小心的掀開被子給他上藥,因為背後的那道傷口所以古方只能趴在床上,上身未著寸縷。
用的都是最好的藥,他身上的大多傷口已經開始結痂,唯有那道橫穿後背的傷口依舊猙獰猩紅。即便已經看過一次,素心仍是忍不住紅了眼圈。
她想起這男人臨走之前還不放心自己仔細叮囑,自己卻是命懸一線,險些就回不來了。
“別哭,我沒事。”
沙啞的聲音響起,素心驚的看過去,就見床上的男人不知何時已經醒了,正一瞬不瞬的看著自己。
她又驚又喜,背過身去眨了眨眼睛,嘴裡說道:“誰、誰哭了,你瞧錯了。”
見男人掙扎著要起身,素心又忙轉身按著他道:“你別亂動,傷還沒好呢。”
古方忍不住咳了兩聲,不可避免的牽動了後背的傷口,頓時疼得煞白了臉。素心去倒了茶水過來,見他這副模樣,只得蹲在面前一點點喂他喝。
那雙眼睛一直看著她,素心有些不自在,復又起身拿起藥膏,避開他的目光道:“我先給你上藥,你若是疼就說,我再輕一些。”
古方輕輕“嗯”了一聲,倒是不甚在意的模樣,但素心心中緊張,愈加小心翼翼。
古方開口問道:“宋大人可安然無恙?”
素心覷著他的臉色,見他神色如常,稍稍鬆了口氣,答道:“宋大人無礙,晨起就走了。王爺和王妃,還有大家都很擔心你,孫大夫也說不定你到底何時能醒,眼下你醒來就好了。”
古方突然又問:“那你可有擔心我?”
素心的手一顫,指尖不慎擦過傷口,古方疼得倒抽一口涼氣。素心“騰”的起身,漲紅了臉道:“還是尋旁人來吧,我、我手下沒個輕重,弄疼你了。”
小丫頭說著就要走,胳膊卻被古方牢牢抓住,男人疼得滲出了額上一層冷汗,嘴角卻罕見的帶了一絲笑意。
“現在才想跑,是不是太遲了?”
不等素心反駁,他又悠悠扔下一句話。
“日日肌膚之親,你都將我看盡了,可要對我負責。”
幾乎是同時推門聲響起,隨著話落門口隨即傳來瓷器碎裂聲。
房中的兩人一齊回頭,就見門口也站著兩人,皆是目瞪口呆的看過來,顯然是聽見了古方的驚人之語。
朱玲慌忙撿著地下的藥碗碎片,不敢再往這便看,說了句“我再去煎一碗藥來”便匆匆跑了。
許全乾咳兩聲,也識相的道:“那我一會兒再來,不打擾兩位了。”
素心也回過神來,掙開古方的手紅著臉跑了出去。許全衝古方攤了攤手,無辜的說道:“我已經盡力了。”
古方面無表情的收回視線,許全已經習慣了他這副模樣,關了門走過來看著他的傷勢,嘖嘖道:“竟能傷你至此,看來南陽果真是臥虎藏龍之地。”
古方聞言皺眉,看著許全道:“是太子殿下的人出了問題,找到宋大人後竟突然反水,我措手不及,險些中招。”
果然。
許全心一沉,也收了笑意正色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季凌雲來時許全已經得了訊息回去覆命,古方見了自家主子難得這般神色凝重,懶洋洋道:“我這也算是因公負傷,可有補償?”
季凌雲暼他一眼,緊繃的臉色緩和下來,抱胸道:“你生是本王的人,死是本王的鬼,還想要什麼補償?”
古方嘆道:“悔不當初跟著你下了山,就此上了賊船。不過這廖廣天可比你厲害,連太子殿下的心腹都能策反,若非險些丟了性命,我是萬萬不會信的。”
季承煜一向做事穩妥,派去監視廖廣天的心腹定是思慮周全,絕對忠心之人。
所以古方對此人全然沒有防備,卻不想此人早與廖廣天勾結。若非他身手了得,怕是就要和宋世陽一齊埋骨他鄉了。
季凌雲聞言越發不安,心頭湧起不詳的預感。就在此時,白嫣然匆匆而來,面色發白。
“方才母親讓人傳來訊息,說是表哥中了毒,眼下生死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