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晗和俞璋言在一起賽馬的事情,很快就在京城裡傳開了,人們對燕晗這個傻姑娘也有所改觀,許多在場的人提起來了,無不讚嘆燕晗在馬場上肆意灑脫的姿態。
然而,這對她的婚事並沒有多麼大的影響,並沒有人慕名前來求娶燕晗,因為之前燕晗和俞璋言的事情在京都城裡傳的沸沸揚揚,如今一起比賽的還是他們兩個,這無異於在人們心裡將他們兩個綁在一起,提起俞璋言,就能想起燕晗,說起燕晗,就能憶起俞璋言來,彷彿他們兩個走到如今,不管家世各個方面合不合適,哪怕糾纏在一起是一段孽緣,也是有緣分的。
京都城裡的人這麼以為,京都城外的人可未必這麼以為。
那曾經與燕晗賽過馬的,來出使大梁的魏國皇子,便不認為燕晗就一定是要和俞璋言在一起,他欣賞大梁這個勇敢美麗的姑娘,便求了皇帝,將那騎馬的姑娘賜予他做新娘,也好透過聯姻,促使兩國的關係更加和諧。
顯然京都城裡的八卦韻事,皇帝趙昭也曾有所耳聞,便刻意將太師俞成召到了殿前,問了問他的意思,結果那太師俞成認為促進兩國友好,是比個人生死榮辱還要重要的大事,便舉雙手贊成,恨不能懇請皇帝即刻下旨,賜婚予燕晗。
皇帝未曾細細斟酌,便定下了這件事情,不僅如此,為了彰顯大梁的誠意,生怕一個五品官的庶女配魏國皇子有些不妥,還下了一道聖旨,認下燕晗為義妹,擇日以公主禮出嫁。
聖旨傳達到府上的時候,燕晗正在為姨娘梳頭髮,手裡拿著梳子,動作笨拙的挽了好幾下,都沒能挽出一個像樣的髮髻來。
匆匆被傳到前廳裡,一家子跪在地上接了聖旨,燕晗的梳子還握在手裡沒有鬆開。
皇帝認了她做妹妹,燕晗爹爹聽聞了這件事情之後,激動的附在地上連著叩了好幾個頭,姨娘高興的又哭又笑說不出話來,一家人都陷在這突如其來的驚喜當中,唯獨燕晗心裡有些不高興。
她是被皇帝認做了公主,可皇帝不過是給她扣上個名分而已,她連皇帝的面都沒有見過,更莫說有兄妹該有的情意,不光如此,聖旨上還說,要將她嫁到魏國去,嫁給那同她賽馬的魏國皇子。燕晗眼下已經忘了那魏國皇子具體長的什麼模樣,只記得他騎著的那批棕色的馬還算不錯,且不管他的馬比人好,還是人比馬好,她嫁給他,便是不能和俞璋言在一起了,這並不是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想著想著,燕晗又意識到,是不是她如果嫁到魏國去,這一輩子,就再也見不到俞璋言了。於是,在全家的歡喜聲中,燕晗的眼眶忍不住紅了一圈,泛起淚花來。
得知了她要嫁到魏國的訊息,二姐燕穎還專程從夫家趕回來看了她,成親短短几個月,她那二姐姐已經有了身孕,雖然肚子還未曾鼓起來,但是走路的模樣確是笨拙了許多,見了她,也未曾像那些生分的人一樣磕頭行禮說客套話,雖然神韻之中添了幾分溫柔,但是一開口了,還是那副直來直去的模樣,帶著關懷責備道:“你怎麼淨招惹些惹不起的?招惹個俞璋言還不算,這下子魏國的皇子都來了。”
燕晗撇了撇嘴巴,搖著不算靈光的腦袋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那你和俞大公子呢?就這麼算了?”
燕晗難過道:“我們說好了,要在一起的。”
她那二姐嘆息一口氣,無奈道:“皇命難違,他也沒有辦法。”
燕晗眼裡的淚珠如豆子一般撲簌簌落了下來,悶悶的哭起來,這次二姐沒有再罵她是愛哭鬼,只不住的安慰著她,說上一些享榮華富貴之類的寬心話。
和親的事情不似大梁尋常的親事那樣,良辰吉日沒有往後推上一兩個月,而是隨著幾個魏國皇子出使大梁的日子結束,便要帶著燕晗一同回到魏國去。
臨到日子了,燕晗的姨娘要燕晗留在家裡繡成親要用的蓋頭,燕晗卻是悄悄溜出了府去,騎馬去找俞璋言,雖然她不聰明,但說不定俞璋言能想出什麼好的對策來。
哪知見到了,燕晗急的想要掉眼淚,俞璋言卻仍舊在忙忙碌碌的處理公務,彷彿她都已經被指婚到魏國了,他依然覺得不痛不癢。
燕晗生氣,當即就和俞璋言拍了桌子,俞璋言看著燕晗欲言又止,最後什麼都沒有說,只叫人將燕晗攆了回去,說什麼公主大婚在即,和他在一起容易招人猜忌的氣話。
縱然燕晗不算聰明,但是聽著俞璋言這話,也聽出了幾分涼薄的意味,想著戲文裡唱的負心漢或許就是他這樣的,惹的起徐二那樣的,惹不起魏國皇子,就乾脆做了縮頭烏龜。
心裡難過,燕晗出門之後抹著眼淚騎上了馬,一路上抬著袖子擦眼淚,一顆心被俞璋言傷的七零八落。
越想越難過,燕晗騎著繡球在人還不算多的街道上慢跑了起來,可跑著跑著,想起當初遇見劫匪,自己最無助的時候也是這樣騎著繡球去找俞璋言的,那時候她是那麼的信任他,怎麼一轉眼沒過多長時間,竟鬧成了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