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秋走過去,將他上課時坐皺的衣衫整了整,把手裡的小吃遞給他,拍拍他的肩膀,帶著微微責備道:“怎麼下了課還不回家?”
執文趕緊擦擦眼淚,對時秋的到來滿是驚喜,握著手中的小吃道:“母親,我這就要回去。”
要走了,時秋轉身朝著那咄咄逼人的孩子道:“學堂裡有什麼不服的事情,你可以去找先生,私下裡我的孩子只有我能教訓,你是沒有資格的,知道嗎?”
不管那孩子有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錯處,在時秋面前總不敢再吵了,吱吱唔唔半天說不出話,最後往門外一跑,跑了個無影無蹤。
回去的路上,那小吃始終拿在執文手裡,油紙的袋子都被攥的滿是褶皺,卻沒有貪嘴的,在時秋面前拿出一個來吃。
時秋看看執文,語氣平緩道:“你義父平日裡對你是稍稍嚴了一些,可放眼所有的人家,也不算是嚴厲的,他也是為你好,想讓你長大以後成才。”
執文忙點點頭,“兒子知道。”
時秋又勸道:“或許我平日裡對你的關注太少了,其實你不用這麼小心翼翼,算起來你比小寶兒也大不了多少,正是愛玩鬧的歲數,錯過了這段時光,等長大之後,想鬧都沒有機會了。”
提起小寶,執文知道時秋方才聽到了他那同窗的話,便即刻有些緊張的不知所措。
“我…………”
“你是你,小寶兒是小寶兒,你代替不了他,他也成不了你。我心裡從未將你們兩個混了,也不會把你當做他,我對你所做的事情便是對你,你不是他的影子。”
執文一低頭,眼眶又紅了起來,低聲朝著時秋道:“我親孃那個時候嫌棄我爹爹窮,便鬧騰著與我爹爹和離嫁了別人,義父待我比我那爹爹脾氣要好,你待我更是比我那親孃要好。”
時秋聽著,忽然間感覺人生像是一個輪迴,反反覆覆如此相像,她當年走投無路的時候,乾爹乾孃說,他們沒了孩子,她沒了父母,如此做個伴,便又是一家子。
如今這樣的事情落到自己身上,知秋也覺得心裡難過,喉中哽咽,時過境遷,將乾爹乾孃說過的話再說了一遍。
“你沒有了爹孃,我也沒有了孩子,我們母子湊起來也是緣分,拼拼湊湊一輩子也就過去了。”
執文人雖然不大,但卻是有心,鄭重的朝著時秋道:“我知道珍惜的。”
時秋嘆一口氣,拍了拍執文的肩膀,看著他手裡攥著的小吃道:“我排了隊去給你買的,是要等它放涼嗎?”
執文一聽,趕緊開啟袋子,知道里面正是自己愛吃的,其實嘴巴早已經饞了,只是不敢表現出來,怕惹人厭煩,眼下聽了時秋的話如得了赦令,用油紙包裡的牙籤子穿著,先拿出一個來遞給了時秋,然後自己才一口一口的吃了起來。
邊走著,時秋又問道:“那個學生為什麼要針對你呢?是不是你惹了他?”
“我沒有。”執文搖搖頭,此時說起來還心有不服。“每一次先生考試我都超過他,所以他總看我不順眼。”
“氣什麼。”時秋呵呵笑道。:“沒有必要生他的氣,下次考試你再接著超過他,豈不是比嚷兩句更出氣?”
“對呀!”執文一聽眼睛裡放出了光來。“等我下次再超過他,一定會把他氣死了。”
時秋道:“我有個驕縱的愛吵架的妹妹,小時候我便是這麼氣她的。”
“真的嗎?母親。”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