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昭目光挪到酒杯之上,看看平穩滿上的酒水,再看看有思翹著蘭花指的手,覺得這一下,她已經將方才那女子的姿態學了八九成,只那女子身在歡場的風塵姿態,有思並沒有帶著。
又等了片刻,有思憋不住了,率先問道:“殿下你想要打賞我些什麼?除了銀子,其他東西也可以的。”
趙昭好奇道:“我為什麼要打賞你?”
“因為,因為………”
“因為你將個有可能是刺客的女子送到我的房中?想要謀害我?”
有思趕緊辯解道:“她不是刺客。”
“我覺得是,就是。”趙昭言語帶了幾位凌厲。
有思一看趙昭這番態度,便知曉打賞無望,一屁股坐下,拿起筷子吃了幾口,狡辯道:“反正她已經走了,又沒有對你怎麼樣。”
趙昭沉靜片刻,看著有思道:“下不為例。”
有思這下子,不光定姑娘的銀子打了水瓢,還憑白捱了趙昭說道,當即有些不高興了,嘴巴里使勁咬著飯菜,模樣端的惡狠狠的,心裡感嘆怪不得那老乞丐說這世上越是有錢人越難伺候,她這般盡心盡力,竟然也落不得好。
有思暗暗下定決心,這次也就算了,若是再有下次,趙昭再說她,她就撒手不幹,捲了銀子跑路,大不了銀子花完了,她再重操舊業當乞丐。
聽著有思咯吱咯吱將蔬菜咬的彷彿嚼著骨頭,趙昭看著她不耐煩的模樣問道:“你可是對我有什麼意見?”
“沒有。”
“那為何今日的糖糕只有廉疏的,沒有我的?”
有思嚼著蔬菜的動作一停,感情趙昭在意的竟是這個,便道:“姑娘不是給你定的麼,那姑娘可比糖糕貴多了,我想著認識這麼久,都還沒有送過你們東西,見廉大叔喜歡吃東西,便給他買了糖糕,你這人整日裡吃什麼都清清淡淡沒滋沒味,還以為你不喜歡吃呢。”
趙昭蹙起眉頭,對有思這番理解有些奇怪,“那你又是從哪裡看出我喜歡姑娘呢?”
“呃~”有思看看趙昭,有理道:“你身邊的丫鬟都是溫柔貌美的,所以我才想著,你必定是好這一口。”
聽完這個解釋,趙昭將有思斟的酒飲下,冷眼斜了有思一眼道:“我身邊的丫鬟,也不盡然都是溫柔貌美的。”
有思疑惑,“我怎麼沒見過醜的?”
趙昭捻著酒盅細細打量了有思片刻,“醜倒是說不上,就是粗魯野蠻了些。”
“那必然不行,這世上要講道義,既然賺了你的銀子,就應該細心聽話的做事,不能粗魯又野蠻的。”
趙昭點頭,輕笑了,“你說的有理。”
有思又連著吃了幾口,見夜色越來越深了,忍不住打了個哈欠,站起身來剛要走,便聽趙昭提醒道:“如今大梁局勢變化多端,稍有差池便會釀成大患,快要接近京都了,說話做事多加小心一些,廉疏雖然性子直,但是自有分寸,你若是有什麼不懂不會,可以去問他。”
“好。”有思痛快應下,剛到了門前要開門時,聽得身後的趙昭又道:“明日把你這身怪異的衣服換了,換身素淨的,我看著礙眼。”
有思低頭看看自己身上水綠的羅裙覺得顏色鮮亮挺好看,聽趙昭說“礙眼”兩字,深深的打擊了內心的自尊,剛要扭回頭反駁幾句,便聽得趙昭又道:“買新衣的銀子從廉疏那裡去領。”
這一句話,頓時又打消了有思心裡所有的不快,歡歡喜喜朝著趙昭點了點頭,開啟門跑了出去,片刻又返回來,哐噹一聲幫趙昭將門帶上,聲音之大,嚇的樓下守著的暗衛,還以為這客棧裡鬧了匪。
第二天一早,有思起來之後,第一件事情就是去廉疏那裡領了銀子,顧不得同廉疏解釋昨天夜裡那姑娘的事情,便匆匆跑去城裡的成衣鋪子裡,挑挑揀揀買了幾件新衣裳。
那成衣鋪子的掌櫃是個眼光頂好的人,在有思表明了要素氣的衣服後,將鋪子裡素白淡青淺灰的幾件拿出來讓有思挑選,有思看來看去都覺得不喜歡,最後那掌櫃的琢磨一番,看看有思打扮,便從櫃子裡取出一件硃砂紅的衣衫來,顏色雖是靚麗,但是款式簡約,穿在身上也顯得腰身玲瓏幹練利落。
有思看了看,將帶著的銀兩闊氣的拍到掌櫃的算盤前,一股腦,要掌櫃的按著這個樣式,赤橙黃綠青藍紫各個顏色再來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