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問出了,一旁邊伺候的人忙道:“你該喚聲主子,或者殿下。”
“無妨。”男子在這方面倒是寬宏大方,“我姓趙,單名一個昭字,趙昭。”
有思點點頭記下,吸了一把鼻涕,“那,我接下來該做什麼?”
趙昭有些嫌惡的看著有思道:“我不喜歡身邊的丫頭這麼髒亂,你先下去洗個澡吧。”
“可……”有思猶豫一瞬,剛想說老乞丐分明說過,乞丐是不能總洗澡了,但一想,她已經從乞丐變成了丫鬟,洗個澡也就洗吧,於是沒有再說什麼,跟著一旁引路的丫鬟,去暖室裡洗澡了。
溫水裡泡了半天,換上一身花紅柳綠的衣裳,有思學著一旁燒水婆子的模樣,把長髮在頭上挽了個大大的髮髻,誰知趙昭身邊的大丫鬟如月過來,將頭髮給有思打散,重新給她梳成了少女的式樣,並且告訴有思,她們主子身邊伺候的,都是未曾出嫁的姑娘。
跟那大丫鬟如月學著,邁著細碎的步子去到趙昭的書房,到了門口,如月將手中捧著的托盤放到有思手中,吩咐道:“你不用做別的,伺候主子起居時一些簡單的事情就好,若有什麼不會的,可以問我。”
有思看了看托盤上的茶,再看看要離去的如月,悄悄問道:“這人難伺候麼?會欠銀子不給麼?”
如月笑笑道:“主子為人很隨和的,至於銀子。”如月掩著唇笑的更歡了,“不會少了你的。”
有思放下心來,想起老乞丐的話,嘴巴要時時刻刻甜一點,那樣才能有飯吃,於是有思朝著如月甜甜的道了聲,“謝謝如月姐姐。”
如月輕笑一聲,腳步輕盈退了下去。
有思兩手端著托盤,看看面前緊閉的門,像模像樣的朝著裡面喚了聲,“主子,主子,茶來了。”
裡面的人似乎靜了片刻,適應了這新聲音,開口道:“進。”
有思伸出手想要推門,奈何鬆開一隻,抓著托盤的手便有些不穩,托盤上七分滿的茶水斜了角度,險些就要灑下去。
有思忙收回手,用兩隻手托住,等了一瞬,又朝著裡面喚了聲,“殿下。”
裡面的人似乎被擾了思緒,言語帶著微微煩躁,“進。”
有思聽著聲音,確認對方不會幫她開門,於是乾脆一伸腳,輕輕踢開了房門。進去了,手裡端著托盤,又伸腳一勾,將房門關上。
趙昭看著這一系列動作,微微蹙起眉頭,目光從有思腳上慢慢移到腰身,最後落到臉上時,怔了那麼片刻,很快又將目光挪到了書案上。
有思察覺到趙昭的目光,自豪道:“是不是很好看?有好幾個人見了都想娶我做小妾,就是因為我長的好看,所以老乞丐叫我一定將臉塗黑了。”
“一般姿色。”趙昭似乎及不經意的評價了這一句。
有思趕忙道:“那你多看看,我可能是比較耐看的那種,越看越好看。”
趙昭將手中的書本合上,手指輕叩著桌面,言簡意賅道:“茶。”
“哦。”有思應了一聲,邁著剛剛學會的小碎步過去,將茶水顫顫巍巍端到趙昭面前。
趙昭端起杯來剛要喝一口,卻聽有思在一旁好奇道:“我在藥堂門口要飯的時候,那裡的老大夫跟人說,剛喝完藥不能喝茶,會減輕藥效,你這樣,是因為不怕苦,喜歡多喝藥麼?”
端著茶杯,趙昭未曾應答,聽有思又道:“那藥我也吃過,我見許多人都喝藥,待他們將藥渣滓倒了,我也去嘗過,險些讓我將剛吃的饅頭吐出來。”
趙昭放下手中的茶,沒有再喝下去,隨手開啟一封信,剛要展開,還未看,便聽有思又道:“你在那破廟裡給我的糖很好吃,比街上賣的和從小孩子手裡搶的,都要好吃。”
趙昭眼眸一暗,神思一瞬有些飄離,似是對著有思講,又似是喃喃自語道:“那是宮裡做糕點的師傅專門做的糖,市面上沒有的。”
“哦。”有思有所瞭解,又好奇道:“那殿下你也愛吃糖麼?逃命都帶在身上。”
“不。”趙昭只簡單應了一個字,便低下頭去,沒有下文了。
有思對哪裡都好奇,剛要開口再問別的問題,便聽得趙昭道:“要是再恬噪,就扣你的銀子!”
“憑什麼?”有思不服氣。
趙昭勾起唇角輕笑一聲,“字據上白紙黑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寫著,你若做的不好,我有權利扣你的銀子。”
究竟有沒有寫,有思不清楚,但是想想,既然收了錢,就要將事情做好,若是做不好,人家扣銀子也在情理之中,老乞丐教過她要講道義,有思覺得她是個講道義的人,便聽話的閉上了嘴巴,不再言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