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室裡面空空如也,方才的紅衣新娘已經不見蹤影,康亭小心翼翼到那壁畫前看去,卻見牆面上是一副五穀豐登的景象,哪裡有什麼成婚的新娘。
一股焦糊的味道傳進鼻腔裡,康亭猛然想起,自己之前烤的一條巴掌大小的魚還在火上,時間一久,怕是已經焦成了黑炭。
趕緊轉身,康亭看向火堆,卻見一雙纖弱白皙的手自火苗之上直接將魚取下,拿在手裡看了片刻,輕笑一聲丟在了火裡,那本已經烤乾的魚兒遇了火,騰的一下著了起來,同火堆化成了一團。
康亭看向來人,高興的一顆心簡直要蹦起來,本想即刻跑到喜歡的人身邊,卻覺得胸膛處涼意襲來,一低頭,卻見自己的衣衫前襟大開,加上方才面板的燥熱未曾褪去,顯得紅痕猶在曖昧一片。
臉色一紅,康亭攏好衣衫趕緊解釋道:“我,我,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沒有……”
安卿踱到棺材前,看著土中那棵枯萎的花朵,在康亭已經囧到無處可避的時候,輕聲道:“我知曉,若是有什麼,你此刻已經是一具乾屍了。”
康亭一聽,回憶一下方才的情景,後背不禁起了一層冷汗。
“迷魂本是生長在墳墓之上的花朵,根莖扎進地裡,吸食死人的血肉,若是年份長久的迷魂,花朵的香味可以使生人迷情,然後根莖穿透人的五臟六腑,直至將人吸成一具乾屍才會離開。”
康亭聽著,忙抬頭看了看墓室之中熒光的藤蔓,疑惑道:“是它?”
“不是。”
康亭放下心來,“我以後會小心的。”稍一細想,康亭又問道:“近日裡,我確實感覺到有些東西蠢蠢欲動了,為何之前沒有呢?”
安卿轉身,坐在康亭拼湊的一個簡易的板凳上面,應道:“這裡很少來生人,尤其是晚上,我多日不來,他們便要將你當成了盤中餐了。”
聽了這話,康亭一個八尺男兒,竟有些委屈的道:“你再不來,我就死了去找你。”
安卿嫣紅的唇角輕挑,“這倒是個好主意。”
康亭將殺好的另一條魚穿上樹枝烤在火上,哀怨道:“死便死了,若是被方才那精怪殺死,晚節都不保。”
火光紅彤彤的,安卿竟是輕聲笑了。康亭目光柔柔的看過去,見她笑盈盈的模樣,比他此生見過的所有景色都要美麗,彷彿兩人不過是芳華年歲少年少女,在時光正好的時候相遇,彼此知心,良辰美景相伴此生。
“再看,你的魚又要糊了。”
耳畔的話剛落,康亭便聞著一股輕微的糊味傳來,跳起來趕緊將火上的魚取下,才發現魚兒對著火的那面,皮肉已經焦黃一片。
康亭拿著魚,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再抬眼,才發覺今日的安卿並沒有掌著燈籠,一雙眼睛比以往的時候更加空洞,彷彿那裡面是一灣死水,並不曾映出這世間的任何景象。
伸出手,康亭想要輕輕觸碰她的眼睛,近乎觸到長長的睫毛了,那雙眼眸裡仍舊沒有他的倒影。
“我看不到的。”
輕輕一聲應答,讓康亭一顆心疼到極致,伸手抓起安卿的手放到自己臉上,帶著些懇求道:“卿卿,你用我一隻眼睛吧。”
安卿轉過頭,空洞的眼睛望著康亭不曾言語。
康亭猶豫一瞬,又道:“我還是有個條件的,就是你下手的時候,傷口儘量小一些,我在卞安城裡,雖不是什麼富家公子哥,卻也算的上是拔尖的美男子,若是傷口太醜陋了,我倒是沒什麼,只是怕你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