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俍為人張狂,大話說的極其響亮,自她應下嫁入幽羅界那天起,自己會處在一種怎樣的境況中,多多少少也有過預算,甚至於仙帝在這場婚事裡打的小九九,她也是清清楚楚。仙郡與幽羅界素來和平,若是傾凌繼位,便能一直持續這種和平,若是旁人掌權,那麼幽羅界的心,怕是便要靠向別的地方了。可不管再怎麼說,內亂是人家的幽羅界的家事,仙帝不好明著插手,但明媚正娶的幽羅界王妃,便是另一回事了。
仙郡之中能人頗多,木子俍能走到今天這步,也不單是憑著一身武力,自兩界開始商議婚事的時候,木子俍便知曉公主並不是上上人選,究竟仙帝看中了誰,這個木子俍不曾猜度過,卻實在是沒有想到因為自己一時嘴欠,這件重任,竟是落到了她的頭上。
或許也好,木子俍知曉,大家背地裡都說她是個難纏的人物,依著仙帝的意思,如今不在九天之上張狂了,換個地方,輪到幽羅界的人心肝顫顫了。
至於傾凌,木子俍曾經其實並未將他看的太重,只是沒有想到來到幽羅界之後,最尷尬的最意外的地方,就是和這個毛頭小兒相處。
木子俍承認,對方英俊挺拔利落灑脫,略顯溫柔的時候,言語行動之間,都帶有幾分撩撥之意。
可木子俍不承認自己曾經色迷心竅被撩撥的亂了方寸,只以為若論風韻二字,她比那傾凌強了不知多少。
除了這一點,在幽羅界當中,最令木子俍難以適應的,便是這裡夜長晝短的天。多年以來,木子俍晨起暮睡已然成了習慣,結果新婚時候一覺醒來,飯後茶水還沒有喝進口中,便覺得窗外的天又黑了,雖說隱隱夜幕下的幽羅界極其美麗,但這多少還是讓木子俍有些顛倒了時辰,睡不踏實,醒不徹底。
好在傾凌看在新婚燕爾的面子上,並未給她多大壓力,也似乎公務纏身,並未抽出時間來與她相處,這讓木子俍得了一時清閒,由著性子在幽羅界中走走轉轉,邊邊角角里聽聽幽羅界中的雞毛蒜皮事。聽來聽去,木子俍沒聽到什麼旁的有趣的,不過哪裡哪裡的姑娘愛慕傾凌,或因這場婚事傷了心的人,倒是沒有一千也有八百。
呵呵,木子俍暗暗有趣,感情自己這一嫁,還如那無情的棒子,打散了多少痴情的母鴛鴦,而這母鴛鴦當中,難免還有幾個趾高氣昂的。
這一日,木子俍踏著夜色,藉著漫天流光映照,踩著滿地的紅菱花兒四處遊走,風漸起了,宮女眉香折回落幽臺去取新做的斗篷,再來時,身後跟著傾凌,還有一個哭哭啼啼的女人。
這人木子俍不認識,但是心裡還有些映象,沒想到她受了委屈,竟還能將傾凌搬出來。
“凌哥哥,王妃嫂嫂她,她……”邊說著,那女人竟還嚶嚶的哭了起來。
看著對方表情,木子俍自覺有些冤枉了,她初來乍到已經極其剋制,收斂了七分惡毒,只說了那麼隻言片語,若對方心靈嬌氣,覺得委屈倒還可以,如此哭哭啼啼,旁人還以為她木子俍出手打了人。
看著傾凌望過來的目光,木子俍先聲制人,辯駁道:“我可沒有打她。”這一句話,便是因為此刻她身在幽羅界,給傾凌幾分薄面,若是在仙郡,哭哭啼啼的都是躲著她走的,她才懶得辯解。
“呃~”傾凌似乎有些意外,應道:“我知道。”
那哭哭啼啼的女子一聽,氣的淚珠子斷線似得落了下來,指著木子俍道:“我本想同新嫂嫂問個安,哪曾想,嫂嫂不僅不喜歡我,還指責於我。”
未等傾凌上前主持“公道”,木子俍再次率先應道:“這個我承認,先前路上遇見了,她說她是幽羅界第一美人,我瞧著實在一般,便說她醜可以,霸著第一美人的頭銜就有些不好了,哪曾想就這一句話,惹的她又氣又哭。”說著木子俍聳聳肩,無奈的朝著傾凌道:“實話實說而已,哭便是她自己的事情了,你是要為她伸張正義嗎?”
傾凌上前些許,平靜的神色下面似乎極力隱著情緒,與木子俍四目相對,竟從中透出一絲笑意。
“聽眉香說你沒有披斗篷,特意給你送來,這裡風大,若是想走走,落幽臺或青蘿障裡都不錯。”
“呃?”木子俍有些意外,按照往常的境況來說,傾凌不應該護著嬌嬌美人,然後質問她為何恃強凌弱嗎?
傾凌這一句,不僅木子俍意外,似乎那哭泣的美人也十分意外,滿眼的淚水都驚的斷了線,伸伸手想要扯住傾凌的袖子,呆呆道:“凌哥哥,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