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渴望著他的好,想要他陪著她,有時候阿福不禁感嘆,說故事的人說過一句“英雄難過美人關”的話,想她阿福平平庸庸一個丫頭,過不了大仙兒的“美人關”,也在情理之中。
正午的時候,大仙兒不知去了哪裡,留了阿福和福金一人一狗坐在陰涼裡摘菜,手裡的青菜剛剛擇了一把,便聽見大門處有咚咚的敲門聲。阿福聽著聲音急促,趕緊過去了,開啟門便見是她常攔在路上買東西的那個貨郎,此時那貨郎正笑眯眯的看著阿福,一張嘴有些結巴,我我我了半天,也沒能完整的說出一句話來。
阿福邊聽邊猜度著,兩個人交流了半天,阿福總算明白了,這貨郎說的事情,還是件要緊事。
貨郎朝著阿福講說的時候,先從祖上他爺爺那輩兒做生意開始,說到實買實賣童叟無欺,又說到上月裡進了怎樣的貨物,最後說到沿途賣貨走了二十里地,聽的阿福都有些不耐煩了,才終於聽到了重點。
那貨郎說前日裡挑著貨物路經梧桐鎮的時候,鎮子東頭闌珊橋旁那個茶肆裡有個小哥,上山打獵的時候遇上了猛獸,被嚇的三魂七魄丟了一半兒,如今病怏怏的躺在床上幾乎要死,整日裡唸叨的,就是託人尋一尋阿福,叫她回去看上一眼。
阿福雖然有些不願意給大威哥做妾,可是兩個人從小一起長大,平日裡感情也是十分要好,在茶肆的時候,阿福覺得唯一給過她家人一般溫暖的人,就是大威哥了,雖然大威哥心裡也覺得阿福只是一個小小的丫頭夥計,但是他也會對阿福說說笑笑,有了新鮮的東西,也會第一個拿給阿福看,阿福之前攢下的那兩個銅板的私房錢,還是大威哥賣了打獵來的兔子,高興的時候塞給她買糖吃的,阿福舍不得,就將那銅板攢了起來。
如今一聽聞大威哥有事,阿福也覺的十分心急,想要趕緊回梧桐鎮看上一看,雖然掌櫃的夫婦已經將她賣了,可是那裡畢竟是她長大的地方,她雖然已經不能再嫁給大威哥了,可那到底是她一直以來的夥伴兒,所以大威哥病了,她一定要趕回去看上一看。
塞給了那貨郎一個銅板,阿福趕緊回到院子裡,各個屋裡看了看,還是不見大仙兒回來,心下里著急的很,阿福等了許久,斟酌一番,決定將福金留在這裡作為抵押,她先拿著大仙兒給的買菜錢僱了馬車返回梧桐鎮,反正大仙兒一見福金,就知曉她一定會回來的。
說做就做,阿福這樣決定了,想了想也只有這個辦法可行,便哄騙著將福金關在了柴棚裡,然後抓了一把魚餌投給水缸裡的那隻黑烏龜,利落的將大門落了鎖,急匆匆的朝著青州城的方向去了。
他們住的地方離青州城不遠,剛到那天的時候,阿福聽聞那趕車的馬伕說,他就住在城東的四里衚衕裡,再用車,就到衚衕裡找趙馬伕。
尋了馬車來,商量好價錢,一切事情發展的比阿福想象的還要順利,碌碌的車輪滾動著朝著梧桐鎮的方向趕去,來時晃晃悠悠兩三天的路程,回去倒也快速。
到了梧桐鎮的闌珊橋頭,阿福跳下馬車抬眼一看,橋頭上平日裡掌櫃的騰出來講故事的地方,如今並沒有幾個人坐在那裡,茶肆裡也冷冷清清的,裡裡外外桌上也沒賣了幾碗茶水。阿福知曉掌櫃的其實是個精明且善於做生意的人,如今茶肆經營的這般冷淡,說明大威哥的病情已經十分嚴重了,掌櫃的夫婦就大威哥這麼一個兒子,眼下里估計滿心的思緒都在大威哥身上,騰不出手來管理茶肆的雜事。
到底在這裡生活了十幾年,阿福邁臺階的準頭都顯得十分熟稔,快速的朝著正屋裡大威哥的房間處去了,走近了,果然聽見掌櫃的媳婦正在屋裡嗚嗚的哭泣,那哭聲真情流露難過至極,與對著她哭時全然不同。
房間的門沒有關著,阿福進了屋,緊趕著幾步到了大威哥床前,乍一見了親愛的夥伴這幅模樣,竟有一些不敢相認。只見從前壯碩健朗的小夥子,如今瘦弱的像是病入膏肓多年,周身氣息奄奄雙目無神,似乎等這一副軀體,將生命的最後一絲精力耗乾耗盡,人也就該去了。
阿福眼睛一紅,急的落下淚來,撲到床邊,親切的喚了聲,“大威哥。”
床上的人聽到呼喚,似乎聽出了阿福的聲音,掙扎著扭頭過來,虛弱的朝著阿福道:“阿福,你別走。”
阿福趕緊應道:“我在,我在。”
說著,阿福眼見大威哥張張嘴巴,似乎有很多話想要說出口,可是力不從心,聲音卡在了胸腔,難以發出聲音。
一旁邊掌櫃的媳婦哭聲連連,代替兒子說道:“我的好阿福啊!總算是將你找到了,你大威哥能不能活命,全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