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真沒聽錯?”四娘一時吃驚,瞪大了眼睛,又看向清容。
阿珍十分肯定地點了點頭,“千真萬確,掌櫃親口告訴我的。他在西市那間夾纈店裡做了幾十年的掌櫃了,也識得些達官顯貴,那韋夫人又愛來西市閒逛,見過多回了,自然不會認錯,他還說咱們這是走了運了…”
清容也是一臉的錯愕,她剛來雍城,也沒見過什麼官眷,自然沒聽說過榮國公府。清然平時也不留心這些,自然也不知,於是她便安排了阿珍去問問掌櫃的話。當日在店裡的時候,那位掌櫃如此殷切,她就猜到韋夫人身份不一般,卻沒想到如此貴重,居然是當今皇后的親姐姐!
四娘蹙眉,擔憂道:“這未免也太巧合了吧!皇后的孃家人,若是她們知道了這屏風為賢妃所做,這心裡豈能舒坦?”
這話卻也不錯,後院的夫人恐不樂見妾室得寵,更不用說去賀這份喜了,她們與韋家一開始就不可能親近…清容也不禁皺起了眉,“可若是這時候反悔,不守信諾,又恐會開罪了這韋夫人,豈不雪上加霜?”
四娘接話道:“那便找個由頭?或是稱病了,糊弄過去?”
清容搖頭,還是覺得有些不妥,那韋夫人本來就是閒來無事尋消遣的,一時病了說得過去,難道還能病了一世去麼?“這到底不妥當,我看韋夫人心性純良,或許不至在此事與我們過不去,倒不如大大方方地順著她的意思,走一步看一步便是。”
四娘也覺只好這樣,卻不免腹誹,這也太過巧合了,倒像作弄人似的…
清早的晨鼓已經響了好半天,待坊門一開,行人便如流水般朝著坊道湧出。清容已經與王氏說過,備了馬車準備去一趟榮國公府。陸文中和王氏對她識得這韋夫人也是不敢置信,但聽清容的說法,也知有些事該是避不開。
“四娘當真說了不去?”清容在房內打扮著,從前她在山中,終日素面朝天也無妨,如今怎麼也算是登門做客,再不打扮一番到底失禮。
之前她便與韋訓顏說好了,待畫好後要拿給她過目一番,再送去店裡。故而昨日畫完後,她便拜了帖去國公府。
頌螢點頭道:“四娘特意讓我來知會三娘一聲,她今早起來覺身子不適,就不去國公府了,讓三娘萬事當心些。”
清容:“這倒怪了,前幾日還與我說道,要隨我一道去瞧瞧這國公府的氣派。”她停下了簪釵環的動作,思道:“她這幾日也是,從那天自個兒出了趟門後,便不見興致,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可難道是出了什麼事不成?那我一會先去瞧瞧她?”
頌螢忙搖頭,阻攔道:“三娘莫擔心,四娘沒什麼大礙,只是這幾日休息得不好罷了,還是莫要誤了正事。”
阿珍也道:“是啊三娘,四娘到底有分寸的,能有什麼事?”
清容點了點頭,也沒有多想,便收了東西帶著侍女出門了。“那我回來再去瞧瞧她。”
出了康寧坊,陸家的馬車便往永慶坊的方向駛去。清容記得四娘說過,這永慶坊是王公貴卿集聚之地,與皇城相鄰,又與那西市最大的妓院不過一坊相隔,可謂是富貴風流盡在腳下。快過永慶坊的坊門之時,她撩開車簾,能望見那宏偉的城門,朱牆黑瓦,簷牙高啄,盡顯天家氣象。若不是今日來尋韋夫人,也不知何時能得見這般景象。
馬車緩緩停下,清容正從馬車上下來,而韋夫人也已經吩咐了婢女在這等候她。此時道上駛來一輛鋪著鎏金雲紋廂板,墜著重錦紫簾的馬車,華貴十足。連車外隨行的婢女也是打扮貴氣,衣著不凡,任誰一瞧也知這馬車上的是極富貴的人家。
一位隨行的侍女朝車內道:“郡主,這好像是陸家的馬車。”
待婢女說完,挑簾之聲譁然響起,一道清脆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她?竟然在這?”說完,便也從馬車上下來,見來者是自己從未見過的面孔,她不由得挑了挑眉,示意身邊的侍女,“你去。”
那位侍女會意,便向清容走來,上下將她打量了一番,趾高氣昂道:“可是太史令陸家的娘子?”
阿珍上前答道:“正是,這是我家三娘。”
那侍女有些不耐道:“我問的是陸家三娘,你一個婢子出來插什麼話?”
阿珍氣惱,沒想到來了個如此不講道理的侍女,“你!”
倒是那韋夫人身邊的侍女阿燕眼尖,連忙叫身邊的婢女回去報信,又出來打圓場笑道,“原來是明郡主的尊駕,果真有失遠迎。”隨即便轉身給清容介紹道:“三娘不知,那位便是永王府裡的明郡主。”
清容會意,雖不知道郡主對她莫名的敵意從何而來,還是客氣地嚮明郡主行了一禮,“見過郡主,郡主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