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聽此言,唸經的老和尚方才緩緩地睜開了眼睛,隨意掃視了一眼進入寺廟的三人,聲音蒼老嘶啞,充滿了歲月的痕跡:“此事乃是張道陵讓渺渺與老僧處置,為何是你來了?”
“蓬萊出事了。”張若均抿了一口茶水,輕聲道:“諸多師兄都受了傷,渺渺便想回去看看,再加上師傅有意安排我來此處,所以我們兩人就換了一下任務。”
老和尚輕輕轉動著手裡的念珠,好似就像是沒有聽見一般。
張若均卻是不慌不忙地說道:“其實渺渺離開也正是她給出的選擇啊!你想想,她能做到看著自己的爹對付自己的娘嗎?這麼多年過去了,什麼樣的仇怨也應該結了。”
老和尚依舊是麻木的轉著手裡的念珠,就像是那名為渺渺的女子不來,他便不會開口一樣。
陸煊拉著陸昭昭依靠在門口,他倒想要看看,這寺廟跟山上的戲班子有什麼關係。
“老和尚,你真的要為了一己私慾,放任她在忘秋山為非作歹嗎?”張若均繼續向老和尚施加壓力:“山上的那群東西死了也就死了,可是靠著忘秋山的十二縣的百姓有何過錯?難道你覺得等它生吃了這群人,你還有能力鎮壓住她嗎?”
房間裡陷入了沉默,可陸煊卻注意到了老和尚轉動念珠的速度不由加快了許多。
“想當初,你成立傀儡班子,走遍了大江南北,小子都還在你手上討過飯吃,這麼多年過去了,你脾氣還是這樣的倔。”張若均苦笑著搖了搖頭:“我給你一炷香的時間考慮,到時候你若不出手,我便親自上山,皆時,無論怎樣,還請你不要記恨我——班主。”
班主?
陸煊的瞳孔微微一縮,難道面前這個和尚就是戲曲中的那個班主?
那個讓秦小姐和王二郎連夜出逃的班主?
房間裡點著燭火的青燈微微晃動了幾下,似乎是為了印證張若均的話語,連帶著整個寺廟的輕微的晃動了起來,緊接著轟隆隆的雷聲在天際中炸響開來,突如其來的聲音彷彿能將人的耳膜震裂一般。
山上的戰鬥已經到了最緊要的關頭了。
陸煊在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異樣,下意識的朝著禪房裡的老和尚看了過去。
而他同樣是在看陸煊,並未去看與他講話的張若均。
地面的顫動與雷聲持續了差不多半刻鐘的時間,張若均終究是按捺不住性子了,從懷裡取出了一張書信,放在了桌子上,淡淡道:“這是渺渺寫與你的,看或是不看都在你一人。”
言罷,張若均起身就朝著禪房外面走去。
陸煊心中雖有疑問,但也不是個多事的人。
若不是另一個他闖了進來,再加上鴛鴦眼沒有預警,他自己都不會進來的。
正當陸煊要離開寺廟,徹底擺脫這件與己無關的事時,原本枯坐的老和尚忽然開口了:“小輩,你是道仙吧?”
陸煊剛剛朝著禪房走出去的腳步,立即就停住了,他戒備的回過身子來,冷眼看向了那好像是枯樹般的和尚:
“前輩,有何見教?”
老和尚沒有急著回話,而是又在他與陸昭昭的身上掃視了幾眼,平靜的臉上居然帶著些許的笑意:“像,太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