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裡面黑黢黢的環境,陸煊的眉頭微微一皺。
好在,陳紅袖適時地點燃了蠟燭。
陸煊這才瞧見,滿屋子的蟲子爬滿了動物的屍體,聞起來簡直是臭不可聞。
似乎是覺得讓陸煊進來不太合適,陳紅袖又吹熄了蠟燭,從房間裡面走了出來。
陸煊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問道:“師太,你所說的藏汙納垢之法,莫非跟這些蟲子有關?”
“非也。”陳紅袖搖了搖頭:“其中門道,難以言清,真人無需過問。”
陸煊見過的修行者也不少了,在離奇的修行法門也見過,既然陳紅袖不願意多說,他自然是不會多問,只是道:“昨夜之事,多謝師太出手相救,日後若是有機會,在下必然會報答師太大恩。”
“你之前出手助羅家度過劫難,算得上是於我有恩。”陳紅袖淡淡道:“昨夜一事,我們不過是一筆勾銷罷了。”
談及羅家,陸煊忽然想到了那瘋瘋癲癲的羅家公子,不由道:“我前往臚城時,曾聽聞臚城附近的城池都被叛軍攻下了,指不定什麼日子就會兵臨臚城,師太難道沒有將公子帶來尼姑庵嗎?”
陳紅袖轉動著手裡的念珠,微微嘆了口氣:“真人,可知叛軍為何能在有窮國如此猖獗?”
本能的陸煊就想要說是因為朝廷的苛捐雜稅,可是當他聯想到,這些叛軍時常屠城的行為,臉色一白,驚駭道:“師太的意思是,叛軍跟世家大族都有所勾結?”
陳紅袖不置可否:“權力就如同是吞吃人心的白蟻,一旦染上怎麼甩也是甩不掉的。“
”世家大族哪裡肯放棄到手的權力,連帶著一些富商之家,為求自保,也開始向著叛軍靠攏,不瞞真人,羅家在羅彪在世時,就曾多次資助附近的叛軍。哪怕是臚城被攻破,對方看在我的面子上,我兒也不過是損失些錢財,沒人會謀害他的性命。”
有些陳紅袖沒有說明白,可陸煊怎麼會猜不到。
朝廷之所以三番五次的平亂失敗。
最為根本的原因,恐怕是這群叛軍圖的不是推翻統治,更不是為了錢財,他們所想的不過是用城中百姓的性命,修煉邪術!
陸煊深深的吸了口氣,他在這個世道能夠保住自己的性命已經不錯了,那裡還有資格去同情別人。
在將這件事情放下後,陸煊短暫的思索過後,緩緩道:“師太,我雖知道不同,難以言道,可仍有一個困擾我許久的疑問,想要詢問師太。”
陳紅袖轉動念珠的手指停頓了一下:“真人,請講。”
“師太,可知丹修?”
“奪天地造化,煉靈丹妙藥,是為丹修。”陳紅袖道:“此道,貧尼倒是早有耳聞。”
“敢問師太,走丹修一途的道士,在修煉的過程中,是不是會經常產生幻覺什麼的?”陸煊思慮了一下,感覺自己的用詞似乎不太準確,改口道:“也不能說是幻覺,就像是另一個自己。”
“另一個自己?”陳紅袖神情嚴肅:“真人,你可是遇到心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