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在這個邪祟橫行的世界,誰能保證墳地這種地方,能夠沒有邪祟藏匿?
在得知村子裡的墳地都是排在一起,村裡的後輩每逢清明也會上山祭拜,陸煊這才點頭應下了阿婆的請求。
待阿婆坐進了那裝著幾塊石磚的背篼裡,陸煊則是背起了背篼,朝著山裡走去。
阿婆不是很重,背起來也很輕,就像是背篼裡並未坐人一樣,走在村子裡,村民見到這一幕,倒也不驚訝,只是喊道:“吳婆婆,你這是要走了?”
“走了,走了。”阿婆笑著回應,從始至終都未表現出難過或者是悲傷等情緒。
墳地裡村子並不遠,陸煊差不多走了半刻鐘,就到了村子裡墳地聚集的地方,眼前都是用石磚堆砌成的孤墳,墳前用木牌子豎立牌位,方便後人辨識。
陸煊按照阿婆的指示來到了一處還未封口的死窯前。
可不知為何,陸煊始終感覺在墳地裡有一雙雙眼睛在看著自己,他猛然回頭去,卻看見一白髮蒼蒼的老者,滿臉的血淚,正站在一處孤墳上望著他。
“小郎君,到地方了,放老婆子下來吧。”阿婆適時提醒到。
陸煊聞言放下了背篼裡裝著的阿婆。
阿婆從背篼裡走出來,將還未封死的幾塊石磚取了出來,鑽進死窯裡面,從黑漆漆的未封上的口子,望向陸煊,小聲道:“小郎君,幫老婆子封上吧,背篼裡有幾根長香和黃紙,走的時候莫要忘記點了,老婆子窮了一輩子,到了下面,還是想過好點。”
陸煊點了點頭,強壓住心中的不忍,用石磚一塊一塊的封上了死窯的口子。
隨著裡面的光線越來越黯,阿婆忽然唱起了歌謠:
“爹爹孃娘把歡喜~兒郎哭哭戚~四月初來好日子!家家戶戶吃宴席~含辛茹苦二郎嘞,揹著阿孃上深山~”
在阿婆的歌謠聲中,陸煊封上了最後一塊磚石,死窯裡面也完全陷入了一陣黑暗之中。
他聽從阿婆的哀求,點燃了長香和黃紙,嫋嫋煙火隨著微風消散在半空中。
陸煊好似聽到了哭聲,抬頭一看,只見四周的孤墳上出現了一道道留著血淚的人影。
聽不出哭聲是來自死窯裡的阿婆,還是來自他們。
陸煊的心不由向上一提,朝著阿婆的墳拜了三拜後,他就匆匆忙忙地下山了。
回到村裡,回到阿婆的家裡,陸煊才發現自己的手上,滿是泥土,他打來清水,可是怎麼洗也洗不乾淨,慢慢的,盆子裡的泥土越發的鮮豔,看起來就像是紅色的血水一般。
他身後一直跟著的哭聲也越來越大,回過頭去,只見滿院子的人影,一邊哭一邊朝著他靠近,那悲慼的身影,那痛楚的聲音,就像是在控訴著什麼一般。
當那些人影離陸煊越來越近的時候,妹妹突然出現在了他的面前,怒斥道:“給我滾!”
這一聲怒吼,像是天空中炸響的驚雷,面前的人影淒厲的嚎叫一聲後,盡數消失在了陸煊的眼前。
原本變得鮮紅的世界,在這時也重新變回原樣,或許是被那些人影,準確的來說是那些邪祟影響到了心智,陸煊淚流滿面,呢喃著說道:“妹妹,你說這些人,怎麼都這麼苦?”
妹妹輕輕抱住了他,安撫著說道:“會好起來的,哥哥一切都會好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