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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蝶轟走了所有服‘侍’她的人,獨自在自己的小院中漫步。
……公主貌美如‘花’,只可惜言語太過咄咄‘逼’人,折損了你的美……
她反覆地想著天瀾這句話,越想越是悲哀心碎。她何嘗不知道自己就是這個‘毛’病!其實,她趕去見這個人並非是想跟他作對,而是僅僅想看看這次來的人是什麼樣的人,然後或許還可以問問那位可以和她匹敵的琴師是什麼人……只是可惜,她一張口就把事情全搞砸了,差點把人家‘逼’進絕路……
唉,她落寞地想……恐怕這見面不過短短數刻鐘,就已經給人家留下極為惡劣的印象了吧……看到遠處‘侍’‘女’們畢恭畢敬的神‘色’,她更加感到悲傷。
她有天賦,有才華,從一生下來就被‘女’皇指定為下一任王者。所以她是全族的標幟,是全族的希望,也是全族的‘精’神支柱。但是她自己呢?她生長在前呼後擁的環境中,沒有自由,沒有選擇,沒有父母的疼愛。最為糟糕的是,她有一種病,連她自己都控制不了的病,那就是——
毫無意義的虛張聲勢。
她心裡很想關心身邊的人,很想當他們的朋友,和他們一起快樂地吃吃飯、聊聊天。可是隻要她一開口,就會說出一些連她自己都想不到的虛張聲勢的話,而她真正想說的那些溫柔的字眼卻是半個字也說不出來。
就像這次,她明明只是想趕過去消除紛爭,和那個人靜下心來說說話,可是開口還不到三句就搞砸了,差點‘逼’得人家同歸於盡,這算什麼?這簡直是最糟糕的一次了……
就連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都看得出來,她就是一個尖酸刻薄的惡‘女’,這美麗的外貌反倒成了她醜陋內心的襯托。所以即便是她長得再美,這碧微宮上下也沒有人會覺得她美,只會覺得她可怕!
她喜怒無常!連她最親密的‘侍’‘女’和她對話也得小心翼翼,生怕多說錯一個字就會惹得她一頓譏諷。別說是甜言蜜語了,就算是最普通的對話在她來說都成問題,因為再單純的意思只要從她嘴裡出來就變了味……
其實她真的不想,可是她的噓寒問暖到了嘴邊就會變成嘲笑諷刺,她的關心體貼說出來就會變成挖苦苛責……她真的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她的心聲沒有人能理解……又或者,她說出來的那些不中聽的話才是真正的她,現在的糾結不過是為自己的言行找藉口?
她曾經為了改變自己做出很多的嘗試,但都毫無懸念地失敗了,最嚴重的一次,差點害得她的一個貼身護衛拉著全家自殺……自那之後她也不敢再想著改變自己了,說話更加小心翼翼,可惜即使如此,只要她一開口語氣就極為惡劣,好像自己高不可攀,鄙視所有人,總之這些年下來整個碧微宮沒有一個人敢親近她,甚至她貼身的人都在‘私’底下籤過生死契約才敢到她這裡……
她既傷心又落寞,取出懷中的紫‘玉’笛,默默地開始吹笛。每當她心情不好時她就喜歡吹笛,吹完笛子就好很多……正因如此,這把紫‘玉’笛才會成為她最最心愛之物,也正是因為她對音律的熱愛和對紫‘玉’笛的依戀,才能學成一般人學不會的音律術法。
幽幽的笛音傳來,正在冥想的天瀾再度醒來。他也是音律方面的行家,自然能聽出來這笛音與之前在海霧中聽到的葬魂笛音完全相同,也就是說,是那位冰蝶公主在吹笛?
他側耳聽去,這笛音忽遠忽近,亦柔亦悲,似乎吹奏者心緒極為煩‘亂’。他不但對古琴方面造詣極高,對於笛音也略有研究。他能感覺到這笛音中隱含深深的哀愁,還有數不清道不明的無奈與‘迷’惘,這樣的感情也稍稍影響到他,讓他心中隱隱作痛。
不知為何,一想到這哀傷的笛音出自那美麗的公主的,他就莫名地想去安慰她……這一想法剛冒出來他就趕緊清醒過來。細一想,這冰蝶公主的音律造詣應該不低,在心境‘吻’合下,以笛音影響別人也是可能的……但是好像也不太對,她的笛音層次分明還沒有到自發‘惑’人的層次,而天瀾他之所以會為之所動,完全是因為他知曉音律之道,而且用心去聽了……
他站起來,走到‘門’口推開‘門’。‘門’外兩個守衛的海族立刻拿起武器喝道:“你想幹什麼?要逃走嗎?!”
原來這些普通的海族也會說人類的語言……天瀾一邊想著一邊說道:“不,我只是聽到這笛音有些好奇。是誰在吹笛?”
那兩個海族顯然並不信任他,依然將長矛指向他,道:“是冰蝶公主,就是剛才離開的公主殿下。”
天瀾點了點頭,道:“你們不覺得這笛音很哀傷嗎?”說到這裡,正好笛音停止了。
“哀傷?”兩個海族對望了一眼,好像聽到天方夜譚的詞彙一般,“小子,你說公主哀傷?哈哈哈,就公主大人那個……樣,怎麼可能會哀傷?她身邊那些可憐的‘侍’‘女’們哀傷才是真的!”似乎是為了避諱,他對於冰蝶公主的評價含糊而過,不過從他的語氣中天瀾也能明白,這公主在底下的人心中應該是那種高不可攀、個‘性’很糟糕的人物。